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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浓眉大眼的男孩,约莫十二三岁,长得很瘦,衣衫褴褛。
昭灵想他跟我差不多大呢。
有谁在屋外叫唤男孩,用得是一种奇怪的语言,昭灵听不懂。男孩朝门外回复两句,不知道说了什么。
男孩有双与年龄不相符粗糙的手,手指拉扯鸟儿柔软的羽冠,神情似乎有些困惑。男孩拿来一个草盖子,将破旧的草篓罩上,似乎不想被别人发现他偷偷养了只鸟。
昭灵伤痛难受,缩在草篓里闭目养伤。
过了不知多久,草盖子被掀开,男孩将昭灵从草篓里抓出,放在矮案上,他撒上十数粒稗子,想喂食鸟儿。
昭灵嫌弃地扭过头,他不认识稗子这种下民吃的食物,误以为是草籽。
男孩用一块粗陶碗片,舀来一些清水,摆在鸟儿面前,难得温柔地抚摸鸟身,说着什么。
昭灵抬起鸟头很认真听,但还是听不懂男孩的话。
那是一碗清澈的溪水,昭灵探出鸟喙饮水,连喝好几口,他很渴,也很饿。
他想回家。
等鸟儿喝完水,男孩再次把鸟放进草篓里边,还往草篓中放入一颗野杏。
昭灵啄食野杏,正好,这是食谱里的食物。
昭灵在男孩的屋子里头养伤,男孩一直把他藏在草篓里,与男孩同住的男子有次险些发现昭灵。男孩不动声色地将两条刚抓来的鱼搁在木案上,包鱼的草叶展开,刚好挡住草篓。
男孩和男子说的话,显然不是昭灵所在族群的语言,昭灵很好奇,男孩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有着男孩的照料与保护,昭灵感到安心,他已经开始有些喜欢这间小屋了。
蛇一般是怕人的,咬伤他的那条青蛇,肯定不敢登堂入室,再来伤害他。
夜半,融国国君斥走院中跳大神的巫师,这些巫师头戴羽冠,身披羽衣,袍摆挂着铃铛,一个个穿得像鸟人。他们在门外又唱又跳已经一天两夜,然而昏迷的国君之子,仍旧不见有醒来的迹象。
国君夫人许姬守在昏迷不醒的儿子身旁,把住儿子的一只手,暗自落泪。
床上的融国王子昭灵年仅十岁,生得眉眼如画,他双眼紧闭,恬静地像是睡着了。
“灵儿,我的孩子,你去哪了,快些醒来。”许姬垂泪,她面容憔悴,双眼红肿,已经哭了一天一夜。
融国国君每回过来都见夫人在哭,哭得他心乱,他低下身,去看视儿子情况,问守在床旁的药师“已经一天两夜,怎得我儿还不苏醒?”
药师本来就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绝望地说“小臣无能,公子患得是奇症,汤药针灸都不能解,恐怕还得求助神巫。小臣无能,小臣知罪,求大王饶恕。”
看他半身衣裳都是汗痕,衣服能拧出水来,而且蓬头垢面,惶恐不安,国君懒得治他罪,只是厌烦地摆了两下手,示意一边去。
之前的两名药师已经被痛打一顿,扔入狱中,这位再治罪,可就没人了。
药师捡回条小命,继续守在公子床旁,并尽量将身子压低,减少存在感,只恨自己不是张屏风。
“仲延。”
国君回头唤人,他前来儿子的居所时,身边跟随一名大臣。
景仲延候在门外,听到召唤,才进入公子昭灵的寝室,忙走至国君身边,国君对他陈述“灵儿常说,会在睡梦中化身飞鸟,游历山川。此番久睡不醒,多半是因为这些怪梦。仲延,你掌管国中藏书,熟知旧典故闻,以往可曾读过类似的记载?”
景仲延看眼昏睡中的昭灵,觉得不可思议,关于公子昭灵昏睡一天两夜的事,已经有耳闻,但公子昭灵睡梦里,会梦见自己化身为飞鸟,他此时才知道。
“还真有这样的事。”景仲延略作思考,缓缓道“古书中有记载,主君的先祖覃公,在南山与山鬼相会,曾化作只凤鸟,夜行千里,往返尹城与南山两地。至今,凤鸟仍是融国的神鸟,被绘在宗庙的墙梁上,铸在钟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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