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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回家1（第1页）

[rg]

到了五月，砍坝工作结束。

接连几日高温炎热，被砍倒的树木在山上经过暴晒已经干枯发黄，“烧坝”的时候到了。

上午集中开挖防火带。到了下午，罗震江安排大家清理隐患，把房前屋后的树枝、杂草和柴禾捡拾干净，然后带着几个老工人到山脚去点火。

点火的人走后，大家就站在屋外，紧张地等着将要发生的事。虽然弯弯小河在驻地和堆满枯树的荒山之间形成了一条天然防火线，但山高谷深，如果火势蔓延开来，还是需要及时撤离。

罗震江把点火的人沿山脚分散开来，只听得一声哨响，山脚立刻冒起一道道青烟，每个人站立的地方都腾起一团火苗。

红红火舌舔着枯叶飞快蹿上山坡，很快就变成一条条火龙，火龙借着风势呼呼狂啸，眨眼功夫就来到半山腰。风起了，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高，火龙相连变成火海，满山坡的干柴被烧得哔剥大声作响，眼前顿时出现一座气势磅礴的火焰山。

燃烧的灰烬高高扬起，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天地变得血红暗淡。黑沉沉的烟雾盘旋着从空中压下来，头顶上纷纷扬扬落下发烫的黑色灰烬。

温度越来越高，炙人热风围着草房经久不散，留守草房的人们抬头四望，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在冲天大火面前，沟谷显得太窄，大家担心，落下的灰烬会不会把茅草屋烤燃？

“同志们！别傻站着。”龙小鹰号召道，“都回屋拿脸盆往屋顶浇水，大火不像暴风雨，暴雨过后财产还在，大火来了财产是救不出来的。”

人们开始到河里打水，忙着往草房屋顶浇水。

忙碌中有人惊呼道，“不好！伙房冒烟了。”

转头一看，无人照顾的伙房屋顶冒出青烟，与弥漫河谷里黑烟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屋顶冒烟还是沉落山谷的烟雾？但是情形已是十分危险。

“抢救国家财产要紧！一班的跟我上。”龙小鹰大喊一声，端着脸盆就朝伙房跑去。

人们顾不得自家财产，跟着他一窝蜂跑向伙房。

大门紧锁着，龙小鹰两把扯断捆绑篾笆的压条，几下就把篾笆墙给拆了。冲进去就忙着去背米口袋。平常需要别人帮忙才能抬上肩的米口袋，此刻一弯腰就上肩了。

人们把饭甑子、油罐和箩筐抬出来，还有一些人忙着去抬米柜，但是太沉，几个人都抬不起来，又忙着把米舀进麻袋。

短时间内不可能把仓库和伙房的东西全都搬出来，如果房屋着，火几分钟就可以把全队烧光。

“我们要分工合作，男同志搬东西，女同志往屋顶浇水。”龙小鹰把分散的人员组织起来，让力气小的女知青到河里打水泼向屋顶。

熊熊大火在身边燃烧，烈焰烤得浑身发烫，黑色草木灰烬落得满身都是，但没有一个人退缩，把凉水往身上一浇，仍在忘我奋战。

看到留守知青自发地抢救国家财产，罗震江带着老工人赶回来了，大家一起用劲，很快就把急需物资搬到空地堆放好。

随着大火向山顶烧去，山脚火焰慢慢变小，危险终于过去。

山火一直烧到天黑才渐渐熄灭下来，黑色山坡到处都是闪亮的余火。

月亮出来时，被烧焦的山头变得明亮生动起来，一棵棵未燃尽的大树躺倒在暗处，就像一条条身披火甲伏在地上的“巨龙”。山风轻轻一吹，身上一串串鳞片状的小火花不停地闪动，火借风势，又把鳞片状小火花连片变成燃烧的火焰，火焰不停地在“龙”身上窜动燃烧，活脱脱就像一条条即将腾飞的巨龙。

焦黑山坡灰堆里还隐藏着许多暗火，风一刮来，东一团、西一团，一团团忽明忽暗的火焰在山坡上到处游走。火团碰上干柴，不时在风中高高蹿起，形成新的一**火，西边刚熄灭，东边又燃起。

夜深了，山火还未燃尽，大家也不想睡觉，仍然激动地坐在屋外，饶有兴致地看着山坡上变幻无穷的火焰。

砍坝结束，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把没烧完的树枝砍断堆起来再烧，把山坡清理干净准备种农作物。

忙碌了一天，下班后，龙小鹰意外收到一份加急电报，拆开一看，上面写着：父病危！速回。想到离家时父亲已经是行动困难，顿时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但是心里也在激烈斗争着，下乡后被委以副班长重任，为协助阿旺搞好班上知青工作，一直在克服想家念头努力工作，现在自己却要带头回家，这个假请还是不请？

家里只有母亲一人照顾不过来，如果父亲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不孝之子了。

龙小鹰捏着电报直奔罗震江宿舍。

“罗队长！我父亲病危，母亲来电报要我立刻赶回去，我要请事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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