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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回宫之后,他令锦衣卫指挥使石义文,要彻查西厂的茶马市勾当,要是真有送兵器给外邦,必要严惩。
可这石义文是东厂刘谨的亲信,他就让心腹张雨亭去查了一遍,都是谷大用手下东爷做的事,但谷大用并不知情。于是石义文就让张雨亭将这些证据尽毁,只留些细微末节,大事化小,这样谷大用方留了性命,只是少了些西厂的权力。
朱厚照经此一事,反复掂量,他决定要将边军加以整备,沈醉作为五军营参将,也特旨要参与此事。
他还惦记萧楚楚,就想宣召萧楚楚将新编的破阵乐曲,演绎成铙歌乐曲,以备军中之用。萧楚楚接旨而来,她到了乾清宫却发现朱厚照并没有在这里,等着他的却是夏皇后。
夏皇后端坐在宝座之中,细细打量萧楚楚,见其清纯脱俗,妩媚内敛,楚楚动人,就有些妒忌,她暗想:“难怪皇帝天天向太后宫里跑,又特别点了这女史来随驾去围猎,她分明就是妖精。”
夏皇后勉强忍气,笑道:“萧女史,听闻你本是教坊司的人,后进宫成了宫女,又参与了选秀,为何最后竟跟随了太后,做了女史呢?”
萧楚楚心中忐忑,急忙跪地,道:“皇后容禀,妾本是教坊司的侍女,后得因祭典奏乐之功,方任掌司之职。后得蒙皇家恩典,方入宫选秀,但妾蒲柳之姿,不堪为秀女,遂为太后所使。”
“皇家恩典,怕是皇上的恩典吧。”夏皇后冷笑一声,朱厚照因有急务要办,方去赴朝会。他哪里知道那夏皇后早就收买了一些随侍他的太监,知道切萧楚楚要来乾清宫,就要煞煞她的气焰。
萧楚楚不敢言语,她只垂下头。夏皇后站了起来,围绕着她走了一圈道:“听闻你已编曲,为振军容,特来进献。将那曲谱拿来,本宫倒要看看!”
萧楚楚不敢不从,她就取出数日精心编写的《有所思铙歌》承递给夏皇后。
夏皇后让宫女接了,她展开其卷册细读,她也是精于乐理的,没有想到一个教坊司的烧火丫鬟,居然能谱出如此好曲,其曲名虽为《有所思》,婉转奇妙,但其内蕴刚劲,似如千军万马破阵冲锋之态,羌管齐鸣,琵琶声裂,真是绝妙好曲。
“这谱曲与唱歌之技,是谁人教你的?”夏皇后有些惊异。
“回禀皇后,是妾自学的。”萧楚楚叩首,她在教坊司多年听那些乐官与乐伎等歌唱,看她们跳舞,每每留心学习,刻苦反复揣摩,早就学会了。更因她不得众人喜欢,远离人群,只整日与鸟类相语,更得自然之妙,其方能歌善舞,编曲谱书,尽其所能。
夏皇后最恨别的女人超过她了,她竟不由得恨声出口道:“这都是什么破曲子,还是烧了吧!”说罢,就将那卷册丢入焚着龙诞香的御炉之中。
萧楚楚急要去夺,却哪里能抢得到,却已被夏皇后一脚踩在她的手上。她不禁呼痛连连。
正在这时,只听得殿门外一人道:“沈参将这么急找朕回来是何事!”朱厚照已和沈醉两人一起进了乾清宫!
夏皇后早就缩回了脚,她并不慌,只行礼毕道:“不知陛下归来,臣妾正与萧女史切磋乐艺。”
萧楚楚不敢说出真相,只将手缩在衣袖中,低声含泪道:“见过陛下,沈参将!”
沈醉心痛万分,他可是看到刚才的情况,方急唤皇帝来的。但他冷笑道:“不知皇后也精通乐理,那萧女史所献的《有所思》又是如何?”
朱厚照发现这情形不对啊,他忙扶起萧楚楚,道:“原来你已写出铙歌,给朕一阅吧。”
萧楚楚低头不语,夏皇后怕她说出真相,忙掩饰道:“那曲子甚是不雅,不配皇家之乐,陛下不看也罢。”
“朕要看曲本,又关你何事?难不成那曲本已被你毁了?”朱厚照的眼光如利箭一般盯着夏皇后。
夏皇后忽然笑道:“臣妾只是听萧女史说了编曲之意,是了为提振军心,可是其名为《有所思》全然是媚惑圣听之邪恶淫调,实不堪闻。就让她将曲谱毁了另做,是她自己烧掉的。这在场的人都看到了!”
沈醉只觉得火气向顶门上冲,他走到萧楚楚面前道:“萧女史,你不要怕,是谁烧的?直说无妨!”
萧楚楚看看朱厚照,又看看夏皇后,她知道如何说出是夏皇后烧的,那以朱厚照的性格,就会后宫大乱,到时刘谨等人又有借口整事对付沈醉了,好不容易他与皇帝才和好,怎么能让他出事呢?她想了一会,便跪地道:“请陛下恕罪,是,是贱妾不小心烧的。”
朱厚照不相信,沈醉忙将萧楚楚扶了起来,他看着朱厚照摇了摇头。朱厚照知道这其中一定是皇后的意思,他恨道:“既然这样,传召教坊司诸人,萧女史就将那《有所思》之曲令奏出来,朕要是听听。如果真是如皇后所言,自该烧掉。如若不是,那皇后你可是要有事了。”
夏皇后心中暗惊,但是她不相信萧楚楚才谱写好的曲子,就能背下来,还能让教坊司演奏得那么好。她就故作镇静点了点头,道:“既然陛下不相信臣妾的话,那就让她们演奏吧!”
不一时,教坊司的女乐皆至,但是她们都不喜欢萧楚楚出风头,也不太熟悉那《有所思》的曲律,各自乱奏。萧楚楚忙自取了琵琶来弹,谁知她的手指尽是伤口,哪里能拨弹流利!
朱厚照静心听奏,沈醉却已见萧楚楚的手指伤处,他喝道:“不要再奏了,这曲调是什么,我已能代为萧女史写出来了!”朱厚照点头,示意他来写。
众人皆惊,萧楚楚也几乎不相信沈醉可以听得明白。谁知沈醉也曾在山中熟悉与鸟类共语,加上他曾多日在教坊司观看歌舞,前日又曾亲临战阵,听过《破阵乐》,他就结合萧楚楚的演奏,暗中默记,将纸铺开,尽将《有所思》的曲谱写了出来!
朱厚照接过看罢,他可是熟悉戏曲,更懂铙歌十八曲之韵,赞叹不已。夏皇后脸色变了,朱厚照走近她,手中拿着曲谱,问道:“皇后,这就是你所说的淫词滥调?”
夏皇后吓得跪地,忙道:“这,这定是沈参将自行谱曲,适才乐曲混乱,并非一定是萧女史所作,他们之间必有内情。陛下明察!”她这一招甚是狠毒,就又来让朱厚照怀疑沈醉和萧楚楚的关系。
谁知朱厚照拉过萧楚楚,将她的手指展开,见鲜血已止不住流出,他怒道:“这也是他们之间的勾结?这分明是你伤的她!”
话声一落,朱厚照已转身登上宝座,传旨道:“萧女史送还休养,其乐已成,在后宫连演十天,重赏千金。皇后处事不公,但念其初掌禁宫,尚不知厉害,此次饶过,但要责打其随身侍女,但有下次,必加重责!”
夏皇后又气又恨,但她的修养让她不敢再议,只谢恩接旨。萧楚楚感动莫名,落下泪来,沈醉让宫女送她回去。
沈醉转身就对教坊司的那些女乐们道:“你们的心事,我很清楚,陛下也很清楚,要不要活着,看你们以后怎么办!”
他这一句话吓得教坊司诸人吓得跪地不起,朱厚照都懒得看这些女人一眼,就令人将她们和皇后的侍女良儿推下去,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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