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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离开,谢南柯也问完了这些公子小姐的证词,宋怀瑾道“今日诸位先行回府,这两日最好莫要离京,若是需要查问什么,我们可能随时去府上找你们。”
他说完此言,带着戚浔朝外走,林巍推着傅玦在后,孙菱便跟在他轮椅旁,“傅玦哥哥,你说可能是谁害了芙儿呢?”
傅玦道“眼下暂无头绪,你可知她与谁有过过节吗?”
孙菱摇头,“我们这些人里面,大都算是与她交好,她性子也不差的,想不出来谁会对她下杀手。”
出了园门,众人各自上车马,一起往城南义庄而去,路过旧永信侯府时,戚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从安政坊去义庄要走小半个时辰,至义庄外时天色已不早,余月芙的遗体已经安置在了后堂之中,淮阳侯和淮阳侯夫人跟着进正堂,宋怀瑾道“侯爷和夫人在外等候吧,里头有了什么线索,自会告知我们。”
戚浔带着周蔚进后堂验尸,外间众人落座,宋怀瑾问道“侯爷和夫人请节哀,眼下我要问些和二小姐有关之事,还请两位知无不言。”
钱氏无声流着眼泪,余明堂道“你只管问便是。”
宋怀瑾便道“二小姐是哪日离开的侯府?”
“三月二十五晚上。”
宋怀瑾蹙眉,“二十五晚上便离家了?”
余明堂叹了口气,“当天晚上我们和她生了些争执,她一气之下跑出去了,她性子烈,寻常说一不二的,和我们犟我们也宠着,那天晚上实在太气了,便一起说了她。”
“那后来,她跑了这么久你们也没找到?还有,可能问问是因何事争吵吗?”
余明堂看向钱氏,大理寺的问询越发令钱氏清醒几分,她不得不接受女儿被人谋害死的事实,于是哽咽道“她从前也有一气之下跑走的,要么是去几个亲族家,要么便是去找几个手帕交游玩,更甚者跑去城外庄子上小住半月,那夜我们气的狠了,便没立刻派人跟出去找。”
“且我知道她三月二十六那夜,和长乐郡主她们有约,便想着,白日她总要归家更衣打扮的,可谁知道第二日等了一天也没见她回来,之后二十七午间,郡主派小厮来问,说芙儿为何不曾赴约,这时我们才有些担心。”
“这几日但凡想到的世交亲族家里我们都去问了,都说没见着人,城外庄子上也看了,也无人,我们也想过报官,可报官对芙儿名声不好,便暂算了,只当是芙儿此番铁了心要和我们对着干。”
钱氏说至此,又忍不住呜咽起来,“那天晚上之所以吵架,是因为……是因为芙儿不愿意我们求太后给她赐婚,她今年已经要满十八岁了,实在该许人家了,早些年她还有借口拖延,今年我们为她相看了人家,还想着求太后赐婚,也算风光将她嫁出去,可她死也不嫁,还说了许多令我们寒心的话……”
宋怀瑾和谢南柯对视一眼,一旁傅玦问道“你们为她相看的哪家?”
“相看的齐国公家的二公子齐桓,齐国公夫妻对我们芙儿也十分喜欢,两家长辈既然喜欢,小辈们又是自小相识的,我们便想着告知她此事,她一定是十分欢喜的,可没想到她却颇为着恼,仍说自己不愿嫁人。”
傅玦摩挲着指节上的伤痕,“她不愿嫁人,可是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钱氏叹气,“我和她父亲也是这般做想,可我们问她,她却说没有,还说想在我们身边多留几年,眼看着双十之龄了,哪里还能再留?他的哥哥十八岁成婚,姐姐十六岁便嫁了人,如今都不在京中,我们身边就她一个,如何能放任她蹉跎时光?”
余明堂也道“大周的姑娘家,十八九岁还未成婚的并不多,她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再等两年,哪里去找家世好品行好的孩子去?我们做父母的苦苦相劝,她却说我们只是贪图齐国公府的权势,想让齐国公帮他哥哥调回京城,如此才大吵起来。”
淮阳侯府虽是侯爵府邸,钱氏又是县主出身,可余明堂和先淮阳侯都非良臣,如此使得家族没落,余明堂如今更是无一官半职在身,长子余嘉学少时不学无术,后来在外做了个五品玄武将军,迟迟未能调回京中。
宋怀瑾这时道“你们可知她平日里可曾与人结怨过?”
余明堂和钱氏对视一眼,皆是茫然,又忍不住看向对面坐着的孙菱,孙菱摊手,“我也不知,她和我们出来游玩之时,未曾见她与谁生过争执,争执都无,又怎会有人想谋害她呢?”
傅玦问她“你们是闺中好友,你可知道她中意谁吗?”
孙菱仔细回想,片刻后再度摇头,“这个……好似也未见她对哪家公子颇为关注,她大多数时候还是与我和玉萝她们在一处。”
如此,便了无头绪,宋怀瑾问孙菱,“郡主与她相约醉仙楼是哪日?”
“是三月十几便说好的,那日玉萝她们府上摆了宴席,说是府中玉茗花开了,邀我们过去赏花吃茶,当时我们几个人聚在一处,约好了二十六号醉仙楼一聚。”
宋怀瑾道“那时候她可曾与你们吐露过什么心事?或者可曾有何反常之地?”
孙菱抿唇摇头,“这应当没有,我们聚在一处,皆是玩乐嬉闹,少有谁不快的,非要说的话,倒是三月月初一次雅集上,瞧着她有些闷闷不乐,不过那时候是因为二月里她生了一场病,整个人恹恹的,我问她,她只说在府中养病憋闷的。”
宋怀瑾和傅玦看向钱氏,钱氏道“二月里她的确病过一场,也是去城外庄子上小住之时染了风寒,回府之后又未如何吃药,就整日躺着,躺了几日便好了。”
宋怀瑾这时又看向谢南柯,“你刚才问了那么多人,可曾有谁提到过她与人不睦?”
谢南柯摇头,“这些属下都问了,没有人说她不好的,相反的,大家都对她颇有佳评,说她性子热络豪爽,人也颇有趣味,大家很喜欢与她在一处玩闹。”
钱氏想到余月芙平日里多有娇俏可爱之时,悲从中来,忍不住的往后堂方向看,一墙之隔的后堂中,戚浔已将余月芙衣衫褪下,检查尸表。
她带着护手面巾,角落里点着祛秽香,饶是如此,也挡不住尸身腐败气味。
“勒沟在喉头下方,只有一条,成闭锁之状绕向颈后,勒沟宽,边缘和伤处磨损程度较小,上下缘有出血点,两边侧颈出现水泡——”
戚浔说至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周蔚正在帮她记录,此刻抬眸去看,只见戚浔凑在死者颈边,正仔细的看颈部的伤痕,他靠近来,“怎么了?”
戚浔头也不抬道“勒沟磨损极小,凶器应当不是什么粗糙绳索,可勒沟之中又有些许线条痕迹,有些像……”
她一时想象不到,周蔚脑海中灵感一现,“是不是布带?布带勒人的时候,带子会紧皱在一起,便会在伤处留下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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