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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哗哗……”直流,手里紧紧攥着的文件松了几分。
钟子默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把将文件夺了过去,迅速打开。
只见文件的第一行写着:《关于沈伊心女士遗体捐献感谢信》。
“轰——”的一声,钟子默的大脑直接炸开了,手里的纸张松松散散地往下落。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假的……”钟子默的身子紧紧蜷缩在一起,双手抱头,胡乱地摇着,活像一个神志不清的精神病。
沈父擦去眼角的泪水,双眼通红地瞧着钟子默,“这上面说的是真的,伊心为了救一个小女孩,永远留在了永城……”越说,他的喉咙愈哽,剩下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白发人送黑发人,作为沈伊心的父亲,沈父所承受的也是非一般的伤痛。
可生活总要继续,医院还有那么多的病人在等着他们,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钟子默毁了自己。
沈父的话使钟子默的头疼疯狂加剧,脑海里还划过几段不曾有过的画面。
“啊啊啊……”钟子默抱着头打滚,涌进来的片段也愈来愈多。
过了一会儿,他不再尖叫,却开始喃喃自语,不停地说着:“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沈伊心很爱他,他也很爱沈伊心,他怎么可能对沈伊心说出那么冰冷的话语,又怎么可能对她那个态度!
此时此刻,钟子默的脑子万般混乱,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他根本分不清。
忽然,一阵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钟子默哆嗦一下,恢复了平静。
垂头静默不语,好似睡着了一般。
良久,他睁开双眸,看向沈父,“我怎么了?”
沈父动动唇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拍拍自己的头,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描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最后,沈父深吸一口气,呼出来,绵长而沉重,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沧桑,“你,得了双重人格和重度幻觉。”
钟子默听完,头低了几分,眸子变得晦暗不明。
许久,他捡起散落一地的纸张,拍拍灰放入文件夹里。
沈伊心不仅死了,连一粒骨灰都没有留下,她的残体送到了金阳大学,为人类医学做出了最后贡献,她的眼角膜,帮两个年轻人重新获得了光明,她的肾……
钟子默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模糊了双眼。
沈父瞧着他这副样子,顿时老泪纵横,不由地怀疑自己那样做对子默来说是否真的好?
沈父离开后,钟子默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眸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浑身上下透露着死寂,仿佛一汪死水,就算大风刮过,也吹不起任何波澜。
恍惚间,他的双眼轻轻阖上,陷入了梦乡。
梦里是高中的时候,沈伊心穿着校服站在马路对面,笑着招手,笑容如春天的风,让人心生荡漾。
钟子默也伸出手,对着她打招呼,轻轻地笑着,笑容是如此地欢喜,连带着现实都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忽然,一辆车疾驰而来,穿插在两人的中间,也止住了钟子默将要踏出去的脚尖。
车过风过,佳人也过,他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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