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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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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开朝，四海毕清。汉中太守张鲁乃呈请传布五斗米道，达于权贵，著于黔首。

太祖曰：“所谓教宗，以本心为先，不得强人入道。凡新朝之民，上至朝堂，下至郊野，自所信仰。因修行之苦，还于俗世，不得相恶。遵循如一，天下布道，朕何阻焉？”遂定国教，奉李聃道家始祖，敕封“太上老君”，张道陵混一道派，敕封“老祖天师”。

道教之盛，际天极地，自张鲁始。故西域之西，迤北之北，罔不东南，焚香祷祝，尊为“无上广德真君”。

——李清《晋书.天师世家》

又是闲趣的一天，林宁去了幽州书院见老朋友，在靠近女学堂的湖中一心亭遇上史清月和她的学生江代英。

林宁扯了一会儿家常，问有没有困难。史清月笑而不答，江代英道：“我有件事一直想问太尉大人。”眼睛扫了扫自觉隐身的许褚和陈武，这俩体型摆在那里，太扎眼了，给人以无穷的压迫感。

林宁知道女学堂的学生是这个时代最大胆的女性，对江代英在其他人眼中的无礼举动毫不挂心，微笑道：“你尽管说，我看着回答。”

江代英撇撇嘴道：“敢问太尉大人，创立女学堂的初衷是什么？”

这该怎么回答？难道说为了妇女解放？林宁说出来估计对方不信，一时又想不到别的解释，不禁沉默。

“难道太尉大人是为了某些权贵培养读书识字、可以炫耀的小妾吗？”江代英穷追不舍。

林宁哑然。

这不是没有依据，有一些从女学堂毕业的女性还没两天就被官员商贾买走了，如江代英所说，就是为了炫耀。过分的还有人到女学堂撒野，公开挑选学生做妾，一向温和的史清月被气得头顶冒烟，找出棍子就打，一直追了十八条街还不肯干休。史清月拄着棍子，在街上像个泼妇一样叉腰大骂：“我教的是以后可以自立的人，而不是你们臭男人的玩物！”

但谣言终究是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所谓女学堂就是烟花柳巷，史清月是给权贵老爷拉皮条的老鸨，诸如此类的话传入本人耳中，开始还很愤怒，久而久之也懒得管了。抽空史清月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结果没对任何人说，只是往后的日子人淡如菊，真正做到了高山白雪，懒得计较。

江代英年轻气盛，深为老师不平，今天反正是遇上了，了解林宁的都知道他私下是很随意的，这次不问明白下次恐怕就没机会了。林宁对此只有叹息，买卖人口、蓄养奴隶在幽州地界明面上是禁止了，私下里是禁不绝的，就像新世纪的毒品问题困扰各国，都知道是祸害，但从毒品出世以来，哪怕是再严厉对待的国家，也是屡禁不绝。林宁个人对奴隶制和毒品深恶痛绝，但他也得顺应时代，要是可以无视时代的桎梏，他不早就完成民主化？甭管曹刘孙多厉害，在一个完成民主化也就是现代化的政权面前，哪怕没有热兵器，强大的现代化军队也能轻而易举将封建军队按在地上摩擦。

江代英还没完，咄咄逼人道：“太尉大人！女学生毕业之后，无所归者，朝堂无女性立足之地，军队虽然需求女兵，但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呆在军营。如此毕业归家之女性，听从父母之命成亲生子，唯夫命是从，和从前无二，恕小女冒昧，看不出女人的出路在哪里。”

林宁笑道：“姑娘可曾听过‘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句话？”

“罗马？欧洲那个吗？”江代英不解，“这和罗马有什么关系？”

林宁看了史清月一眼，说：“那我换句话说，姑娘总听过空中楼阁的典故吧？”

江代英若有所悟，史清月终于开口：“《太史公书.天官书》记述‘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太尉大人以前上课我去旁听过，讲过蜃楼的故事，和太史公的记述差不多。所谓空中楼阁，和蜃楼应无不同。”

林宁摇头道：“非也，蜃楼虚无缥缈，而空中楼阁虽然也是虚妄，却和人有关。”

江代英道：“人？”

林宁道：“营造楼室，应从第一层而始，但偏偏有人听说他人之家以第三层最为华丽，只想要第三层。试问没有基础的一二层，第三层如何而来？此乃人之贪求、激进，亦人之愚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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