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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你看看保四，这段时间变化好大，像丢了魂一样，不管杵在哪里，都像一根一声不吭的木头……”

保四刚好走到里屋的门口，就听见妈妈用很不友好的语言在评价自己。也许这就是恨铁不成钢吧！这声音对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极诡异，它不是呈发散型的，不像一场毫无规则的热分子运动，往人的耳朵、鼻子、嘴巴、眼睛等空虚的地方到处乱钻。而它呈直线型，因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往往这时的攻击是最有效的。很显然，她在说话之前，就已经丈量好了这中间的距离，声音刚好传达到保四的耳朵，就消失不见了，再远1厘米便听不清了。

“还不是拜你那专做好事的老娘所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偏叫保四和小倩一起帮忙守桔子……你看，守着守着，便守出一个让人感动的爱情故事来了。如果有时间，你自己倒可以去立娟妈那本活书里读一读，你会被书里的情节所震惊，这真是一个让人尴尬、揪心和烦躁的故事……”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立娟妈妈告的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想女婿想疯了吧！”保四气不打一处来。此刻，他恨死这个告暗状的女人了。

保四继续往里走，当到达一张铺有花纹桌布的圆桌旁时，又听见压低了音调的爸爸在说话。从这些话中，他知道了爸爸发现自己和小倩的事情，原来是立娟讲给她妈妈听，她妈妈又讲给自己的老爸听。保四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一切都是立娟一家在从中作梗！从此，他对立娟的恨多了起来。保四发现，从爸爸嘴中发出来的声音比妈妈的更怪异。这来回的路程走直线，当抵达这张圆桌的距离时，开始走弧线。所以，在这张圆桌的势力范围内，都能听见爸爸说的话，而出了这个限界，远1厘米，都是听不清的。第一次，保四领略到爸爸说话的精准与独特。

这两个大人说话的声音，一个能走直线；一个既能走直线也能走弧线，还能弯成一个圆。保四生在这样一个有着奇特能力的家庭里，自然，他也绝对不是一个泛泛之辈！保四会金庸武侠小说里描述的一种绝世武功——千里传音法。他和小倩约会，从来不用提前预约，都是临时抱佛脚，当场向十里外的小倩传音：某年月日，在某地相见，不见不散。果然，小倩一会就收到了。

保四想着想着又发起呆的。

“快点去吃饭，不然都凉了……”见保四阴阴地走进来，猜想他们刚才说的话儿子可能全听见了。为了打破眼前的尴尬，妈妈以关怀的语调抢先发言，目的是为了解除这种紧张的氛围。但事与愿违，这时空气愈加凝重了。

保四趁大家都处在这种难堪的场面之中，悄悄伸出一只手来，把掐断的思绪重新又接了上来。

这第三波人，是院子里的“遗老遗少”们。

这群人，有着“墙头草”的秉性，不管哪阵风吹来，他们都会晃动、示意。至于是倒向哪一边，不是看风大或风小，而是看吹过来的风是否对自己有利。院子里以前也有一些惊世骇俗的新闻，但因为没有商业价值，最终都销声匿迹了。唯有舅舅挖到彩银这档子事儿，似乎永远都能上热搜。

院子里的人，在这之前，对舅舅都是不怀好意的。不用想、更不用分析，谁都知道。首先，舅舅是一个外来的客人。他不是本地人，只是被林氏夫妇收养，舅舅在村里落户以，后，理所当然就要分本地的田和地，这不是要从组里村民的嘴里夺食吗？这是坚决不行的！所以，舅舅来这里是一个无法更改的错误，永远是组里村民的公敌！谁见了他都会像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激动，恨不得马上弄死他。当时爷爷奶奶为了平息众怒，散财请组里所有的村民大吃大喝了一顿，还打发了一些钱财，舅舅才勉强被队里接纳，分了一点田地。

舅舅也想融入这个圈子。但圈子里总有一些人骂他是“野种”，教他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快滚回自己的老家去！尤其是和舅舅有意见的，声音叫得最大，骂得最狠。生怕月球上的嫦娥不知道这个院子出了一个真正的“野种”似的。

然而，当有传言说舅舅挖到几坛子彩银时，院子里的人，张大的嘴巴迟迟没有合拢，他们足足惊讶了半天，才落下来。这时，所有的人都争着说舅舅的好话，争着和舅舅扯上某种关系。有人恬不知耻地说自己和舅舅说了三次话；有人添油加醋地说自己和舅舅上了两次街；有人凭空捏造自己和舅舅喝了半天酒；甚至有些女人连暗送秋波、无耻苟合这样有辱名节的事，也大张旗鼓、不管不顾地说出来，把它当作一种资本、荣耀来宣扬！以此来证明自己确实和舅舅有过非同一般的交集。

明眼人一看，都是一些华而不实、使乖弄巧的事情。因为舅舅从小到大都是一种孤独的“动物”，没有朋友和玩伴，连妈妈也瞧不起他，从不跟他玩耍。院子里，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同志，嘴中念念有词，像在虔诚地恭请一位菩萨：“我早就知道，义平是一个好人，好人有好报。你们看，这下老天爷开眼了，他发财了……”他的女人反驳了一句:“你最爱说鬼话了，这‘野种’的‘尊称’不就是你给取出来的？现在想把它擦掉？可惜刻在人家的心里，你永远擦不掉了！”

他的女人以前也看不起舅舅，只不过当时看见自己的男人说的话太离谱了，就论议了一下。那位德高望重的同志白了女人一眼，他的目光几次都聚焦成一个硬硬的拳头，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后来又放弃了。他还算聪明，如果就这样一拳下去，会把自己的虚伪、阴狠、投机全部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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