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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妈下葬的那天我爹就死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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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谷里酒窖的玫瑰露是阿娘亲手收集了清晨玫瑰花瓣上的露水，采摘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再配上夏天的雨水，冬天的雪水酿造而成。单不说有多费劲儿，只是这取材便要耗上一年光景，平日里断然不会轻易拿了出来让我给糟蹋的。

旻昱坐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喝着用它前身炮制的琼浆，脸上明显有些不自在。想想也对，要是有人拿我同族炮制花茶当着我的面我喝下去我也会不自在。

“旻昱，过来一块喝点吧，今晚难得的好月色，咱们一醉方休！”

本来只是想逗逗他而已，不成想旻昱没有搭话，接过一坛喝了几口便呛得咳嗽了起来。酒量这么浅，可不像是喝过我的血的。看着一坛下肚后酣然入睡的旻昱，突然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看来以后我们还是少喝酒为妙，不然真不知道谁照顾谁了。

不多时感觉自己如坠云端，全身也开始不听使唤了，看来这玫瑰露酒劲上来了，索性使法术变幻出一条锦被盖在身上席地而睡。

恍惚间来到人间，梦里经常出现的情景再次展现在眼前。明明知道是在梦里，醒来之后一切都成空，还是努力的记住发生的一切。这次梦里的我是跟一只叫今夕的兔子来到了人间，而我则是女娲与伏羲的养女奈落宫主孟秋凉。

人间帝都处处呈现枯而不衰的景象，身边的今夕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兔子终归是兔子，即使幻化chéngrén形也改不了本性。在之前的梦里就是这只见草眼开，见萝卜眼开，见青菜眼开的兔子差点把我吞进肚子里。还好女娲娘亲有先见之明，在把她送给我之前送我曼陀罗花环防身。

那时的我跟今夕虽是天敌，却相处得如同亲姐妹一般，整天嬉闹在一起。当然，除了偶尔在她犯迷糊的时候差点把我错当成一株草给吞了之外一切还是很和谐的。很久未涉足人间了，恍惚间一切从未改变，我也从未离开。

“宫主，快点走，前边地里有萝卜！”今夕不知何时又跑回身边欢快的拽着我的衣袂，眼里闪着光，仿佛我就是她眼里的萝卜一般。一路踉跄着被今夕拽到了所谓的萝卜地，也只有这萝卜能让这只兔子消停一会儿了吧？

“今夕，本宫告诉你多少次了，不问而取……”

“不问而取非礼也！宫主，你都说过很多回了，别跟个老学究一样整天这也那也的好不好在冥界的时候也没见你问一下那曼陀罗是谁的就私自取了做成汤了不是？到我这里怎么就变样儿了呢？”

这只臭兔子今夕总会把我呛得说不出话，谁让她是女娲娘亲安排到我身边的玩伴呢，只能由着她欺负我这个所谓的宫主。

“今夕，你在这待着哪儿都别去，我去看一下爹爹，晚些时辰我们在这儿汇合。”使劲儿敲了一下今夕的大脑袋，算作为自己扳回颜面。

“好好好，你去吧，我要跟我的萝卜奋斗了！”死兔子连头都不抬一下，可见在她心里我还不如一个天寒地冻时挖出来的萝卜。难怪在我梦里的奈落宫她比我更像是主人，连牛头马面都那么给她面子，去人间的时候偷偷给她带回好多新鲜的萝卜青菜。每当看见这只贪得无厌的兔子在那为了一点儿美食雀跃，无数次的在心里鄙视她。不过话又说回来吃货的世界永远都是那么单纯，也让我省心了不少。初雪降临的时候对我来说犹如生辰般意义重大。听伏羲爹爹说就在多年前第一场雪撒下人间的时候他跟女娲娘亲找到三生石旁的我，当时的我还是一株草，那时的冥界还没有曼陀罗，也没有奈何桥。后来伏羲爹爹特意为我打造了一个地下宫殿，并且修了那座奈何桥横跨于忘川河之上。直到女娲娘亲跟伏羲爹爹离世都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在那天去冥界找我，并助我幻化chéngrén形掌管冥界断情司。

伏羲爹爹跟女娲娘亲离世后不久世宓妃姐姐便投胎转世，要不是在奈何桥边看见宓妃姐姐手上的曼陀罗花环我还以为那只是一个跟宓妃姐姐长得很相似的陌生人。虽然转世为人，但对她来说这样的结果比起羲和姐姐魂飞魄散要好许多。其他的哥哥们也都已投胎转世，只有青龙氏哥哥至今不知去向。对于他们而言我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并未受到影响，这曾让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因为保全我他们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曾经那么深的记忆，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忘川河的水那么深，深的让万物失去存在的感觉。摆放在奈何桥边的这碗汤即将是所有回忆的终结，不管你愿意与否。冥界始终如一，冰冷的，残忍的，让人望之生畏。当时的我是怎样立于奈何桥边每每遇到路过的鬼魂就要举起手里的碗，不管怎么折腾看他们一滴不剩的喝完的？关于我的传说那么多，多到让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形象存在于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碗能够忘却前尘往事的汤药，恰恰又被我喝了，那现在的我会是之前的谁？

心里又莫名的痛了起来，腕上的曼陀罗花环莹莹闪着蓝光，似是感受到此刻的我痛苦难忍。一瓣曼陀罗飘入嘴中，心里那个不知道怎么来的却始终愈合不了的伤口不再如刚才般刺骨的疼。安抚的摸着花环，一抹笑意挂于唇畔。垂至胸前的雪白的面纱早已鲜血一片，红白相映犹如雪中红梅煞是好看。

伏羲爹爹的墓就在前方不远了，我却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也许今天这样的结果多半与我有关，不然今夕不会偷偷潜入我的梦境喂我吃下忘情果。只是今夕忘了既然我之前能调制让别人忘却前尘往事的汤必定会有让一个人记起过往的办法。当往事如碎片般开始拼凑在一起时，我却不敢让自己去面对，只能让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在脑海深处沉淀。暮色四合，天空突然飘起雪。举起手来接着落下来的雪花，直至它们融化成一滩水凉进心底。也许只有冰冻了的心才会麻木的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悲伤，感觉不到未知与已知的无奈。如果伏羲爹爹在天有灵，希望他能原谅我这个胆小怕事的女儿，原谅我不敢去面对过往的无奈。眼里满满的都是雾气，看着这个模糊的世界心里说不出的彷徨。

“秋凉！”

很久没有听见别人叫我的名字，偶尔听到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就算我怎么忘记我还是之前的秋凉，女娲娘亲跟伏羲爹爹从未公开于世的义女孟秋凉。如今的我怎么对得起这三个字？从前的孟秋凉是爹爹跟娘亲的心肝肉，是个让爹爹娘亲甜到骨子里的宝贝儿，可现在的我算什么？

“秋凉？！”

也许见我未应声，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语气里明显有疑惑的韵味儿。这声音过于熟悉，让我不敢去承认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眼里的雾气慢慢凝聚，终究汇成一大颗迅速的滑落脸颊。面纱下的唇早已被咬出一道齿痕，愈来愈深。手指颤抖得纠缠在一起，分开，纠缠，再分开，再纠缠，却无法压抑住内心的狂澜。

每一个梦境都是前生琐碎的记忆，你好，梦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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