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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山河破碎（第2页）

半年前。

一颗赤红大星突然由东南而起，向西北而去，甚为妖异。此星所过之处，地表皲裂，牲畜病死，河湖干涸，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有识之士皆称灾异临世。大华朝廷一边抢险赈灾，以安民心，一边调查灾异来源，一时间各家之说层出不穷，却没有一个能解释灾异由来，大华皇帝，夏行威为此斋戒数日，往太庙祷告上天，也是不得回应。此时边境突然传来西方大国红衣大食、鄂图曼联合一系列远西小国，以百万军势攻袭远西、安西、定西三省，边境将领传金边血书，万里加急，可见危机程度。消息传来，京师震动，夏明威遂在早朝时与文武百官讨论此事，一致认为此乃灾异之源，当派大军征讨，平定此劫，但此时西南有占城扰境、婆多攻打大华属国三海，东北、东南有倭国入侵，高丽上表求援，大华的精兵能将都已派往当地，朝中竟无可用之将。不得已，夏行威决定以西河王夏行隆为帅、定西神将侯君集为副帅，统率京师材士十万、西北六省可战之兵五十万支援远西边镇。

西河王夏行隆，乃是先帝夏轩林第五子，当朝圣上孪生兄弟，出生时伴有兵戈铁马之声，被先帝称为“兵神之像”，取小名“兵奴”；此子从小便喜怒无常，性情暴戾，喜兵伍而恶经书，但修行天赋极高，十八岁时便已有大成宗师修为，被称为天才；十四岁挂帅征边，曾已两万弱兵大破天竺、占城五十万联军，更是攻进天竺首都摩那羯陀，生擒天竺王阿那巴利，降伏占城为大华属国，而后十战十捷，被誉为当世战神。夏行隆自恃功勋显著，曾与其兄夏行威争夺皇位，可惜先帝不喜其性格偏激，将帝位传给了为人低调、成熟稳重的嫡长子夏行威，将夏行隆封到西河为王，不过据说他一直对未能登临大宝一事耿耿于怀。

在得知圣上以夏行隆为帅后，文武百官纷纷上书，言以夏明隆为帅之弊，并以三十年前之预言为对。

三十年前，夏行隆以征西大将军身份得胜归回，先帝在西凤城为其举办了盛大的接风宴，大兴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奉旨赴宴，而宴会的主角，夏行隆在三千甲士的簇拥下，头戴精羽盔，身着黄金甲，腰佩白玉环，手捧蛮王令玺献于先帝，先帝大喜，将西河赏赐给其为封地，食邑三百万，而当时尚未被确立为太子的夏行威还只是有一个“辅政公”的空衔，没有食邑，可见先帝对夏明隆的喜爱程度。酒过三巡，宴会也渐入高潮，忽有大风从平地而起，满座皆惊，只见一黑袍道人凭空而现，其面容模糊不清，身形恍惚不已，侍卫争先上前欲擒此人却无人能近其身，这黑袍道人径直走向先帝御座，明威明隆等诸多皇子此时正带领一批近卫守护在先帝御前，不知为何皆头晕目眩，滑倒在地，只有明威明隆二人还勉强支持不倒。道人来到御前，与先帝四目相对，大笑三声，留下一段诗词：“荧惑临世九州崩，紫微出宫四海移，四灾八害乱世间，三帝六王谋中原，混沌搅世落日边，穷奇复叛北岭郊，饕餮无度博望起，不忿定南折，天下将倾义士出，南北纷乱枭雄平，炎灼万里三英聚，风定八方诸雄服，自古乱世出英雄，谁知其是雌或雄？”，词毕，人去，众人云里雾里，不多时有人想起在某部古籍中有关于此人的记载，据说每到灾祸降临之时便有一黑袍道人突降世间，留下悬疑诗词为灾难预言，而且诗词的内容最终都实现了。此语一出，满座皆惊，先帝立即下令禁止在座之人谈论、传播有关黑袍道人与其预言之事，违者重罚。

在这之后，尽管已有禁令，西凤预言诗还是传遍了天下，一时间人心惶惶，各种流言层出不穷，纷纷猜测诗中意象代指何物，其中就有关于穷奇的猜测。穷奇，乃是上古贤帝的不孝子，以所行之事与世间不容著称，众人猜测穷奇必是一名帝子，正巧夏明隆跋扈之名传遍天下，就有好事者称穷奇就是夏行隆，不少有识之臣深以为然，纷纷上书先帝提防夏行隆，先帝对此颇为无奈，犹豫之中将夏行威封为东海王以对夏行隆加以试探。夏明隆得知了此事后，登时勃然大怒，恰逢此时他正率军前往交趾平叛，怒气攻心之下夏明隆打算以“清君侧”为名杀奔京城，不想事情泄露，被随军的两名神将擒拿回京。先帝大失所望，于是裁去了他的食邑，将他软禁在了西河，而这更是证实了他穷奇之名。

尽管群臣奏章如云，但夏行威以顾不上这些，当日就进行了誓师大会，夏行威夏行隆两兄弟因长久的分离还在仪式上相拥而泣，更是鼓舞了士气，时人皆认为夏行隆在长久的监禁中已改变了心性，决定不再与兄长相争。

大军从龙兴而出，经关西道、陇右道、西凉道、青河道、通西道行进，沿途不断聚集兵力，风餐露宿，昼夜不息，于两个月后顺利抵达远西重镇—碎叶城。此时大食八十万联军正在围攻碎叶附近的镇河要塞，夏行隆当机立断，不顾众将反对亲率五万骑兵奔袭大食本寨，大食猝不及防，在受到袭击后损失惨重被迫后撤，自此夏行隆首战告捷，也宣告了远西战役的开始。之后两军沿恒罗斯布阵，大小战斗不计其数，大华军略占上风，为此大食统帅夏那巴决定与大华决战以尽快分出胜负。两雄交锋，大食依靠重骑兵冲锋一度占有优势，夏行隆当机立断，将步兵组成方形阵，以重步兵在前，火铳手与弓弩手位于阵型其中布三段击阵型，就此挡住了大食骑兵的冲锋，同时调遣骑兵组成雁翼阵包抄大食军，用火炮加以轰击。大食军虽拼死战斗，终不能敌大华军，最后在牺牲了几乎所有的骑兵与炮兵后方才勉强突围，向西奔逃。此战大华大胜，斩杀、俘虏大食军二十万余人，王公贵族八百余人，获得战马十余万匹，大炮六百余门，各种物资不计其数。此战后大食被迫签订协议，赔偿白银两千万两，割让咸海以东所有土地给大华，于是大华取得了远西战役的胜利。

捷报很快传入龙兴，夏行威大喜，传书封赏全军，并决定仿效先帝于西凤城举办接风宴以犒劳全军，派太子夏明德先行前往准备。

在留下必要的守备兵力后，大军凯旋归回，不过他们并未沿原路返回。大军转向北葱岭的安西道，然后才沿西蒙道，西凉道，陇左道，关北道行进。似乎是受沿途群众欢迎的缘故，大军行进速度缓慢，在凉州他们更是受到了关西九性（李，马，冯，唐，薛，韩，魏，长孙，尉迟）的热情招待，为此还逗留了三日。于是在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行军后，夏行隆军方才抵达西凤近郊。

此时恰逢中秋佳节，龙兴城处处张灯结彩，喜迎佳节。巡游在外的游子纷纷归乡省亲，龙兴大路上人群熙攘，水泄不通；街道两边都是向行人兜售月饼、团扇等各种商品的摊位，吆喝声此起彼伏；各处酒楼的雅间早已被达官贵人订购一空，城中的高楼广厦也已被权贵包下用于赏月；皇帝在宫中设“千秋宴”以邀群臣，西河王夏行隆更是名在首位；纵使是寻常百姓也在家中摆上了朴素的宴席，期盼着能与亲人共度良宵。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再怎么坚固的堡垒，也难敌内部的背叛。”出自佚名。

…………

城池的四角突然响起剧烈的轰鸣声，刚刚还沉浸在节日喜庆之中的龙兴居民面面相觑，纷纷不解而又惊恐地望向爆炸处，只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感到惊讶，什么人竟然敢攻击龙兴城？

一声凄厉的喊叫，回荡在整个龙兴城的上空：“城，破了！”一群又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如黑云般从城**涌入，他们手中的刀刃毫不犹豫地挥向了茫然不解的龙兴居民，登时血光四溅，首级落地，惨叫连连，刚刚还在原地不动的人们被他人的惨死所惊醒，他们发出惊恐的叫声，四散奔逃，闭紧门窗，只希望能逃过这一切。军队并未理睬这些平民，而是先对城墙周围的区域进行清剿，遇到活人格杀勿论，守备城墙的卫兵尽管人数稀少还是进行了英勇的抵抗，最后全部为国捐躯。清理完城墙后，大军随即转向城内进行扫荡，从城市的四角进行突击，一路上烧伤抢掠，无恶不，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百姓都难逃一劫，被他们扫荡过的地方只剩下断壁残垣，遍地狼藉。就这样，龙兴城处处火光冲天，厮杀声，哭叫声，呻吟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千年帝都在今日化成了人间地狱。

反抗开始了。羽林，骁骑，神机，天雄四卫兵士在通天神将云向宗的带领下从内城鱼贯而出，冲向了正在进行屠杀的敌军，更有修为雄厚者冲天而起，冲向敌军；对方也不甘示弱，也有气息深沉者从军中而出，冲向对面。两军立刻碰撞在一起，一场大战就此开始。在交战前，云向宗还在思考对方是什么来历，是外表粗野的狼族骑兵，是碧眼高鼻的大食兵伍，是阴险狡诈的蛮族武士，亦或是什么妖魔鬼怪，但在接触之后，他才发现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对方拿着与己方一样的武器，身着一样的盔甲，说着一样的语言，有着一样的面庞。

他们是夏行隆的军队。

…………

太一殿中。

一场骚乱刚刚被平息了，叛乱者的尸体如死狗一般被士兵拖出殿外，只留下满地血迹；被刺杀的大臣们躺在地上，面覆白布；大殿四壁满是刀剑伤痕，这象征着大华尊严的太一殿如今却是神圣不再，宛如魔窟。

文武百官还未退去，大臣们有些惊魂未定，就在刚才这里还在举办千秋宴，突如其来的爆炸造成了一场骚乱，竟有图谋不轨者暗带兵器企图刺杀皇帝，不少大臣受波及而亡，不过他们低估了皇上的实力。只见赤光一闪，未待卫士上前，所有的叛乱者都被皇上瞬间击毙，大臣们不禁感叹，这圣上平日深藏不露，看似虚弱无比，竟然有大成宗师的实力。尽管由此闹剧，但夏行隆似乎不以为意。只见他仍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味珍馐，仿若无人，可见气度非凡。

不久有一将领入内禀告当前情况，在得知叛乱之首是圣上的弟弟后，大殿中立刻炸开了锅，不少大臣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起来，圣上待自己弟弟不薄，他竟然做出这种背德之事，立刻就有武将出列，表示要擒拿此贼，也有大臣面露惊慌之色，此子兵威浩荡，只怕圣上不敌，不少人打算悄悄离去。就在这时，“慌什么？”只见夏行隆放下碗筷，冷冷地注视着群臣，目光如电，帝威如云，文武百官立刻安静了下来，刚才想要逃走的大臣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丞相。”“臣在。”立于文官之首的老丞相姚广孝缓缓出列，他身历三代圣上，乃是真正的三朝老臣。“你说，怎么办。”姚广孝立刻进言道：“皇上息怒，当务之急是召集兵力抵挡敌军，现在内城还在我方手中，我方兵少，但仍可据坚城防御，且应速派信使求援号召各方勤王，如此内外夹击，方可解围。”夏行威点了点头，转向等待在下方的一名将领：“传朕谕令，四卫军立刻掩护百姓入城，切勿与敌恋战，另派快骑出城求援。”“得令！”一名将领立刻前去传令，夏行威又将目光对向了前排几位发须皆白的老将“诸大成将领听令！”“臣等在！”共有十八位老将出列，吼声震天，气血如云，浑然无老迈之意，“尔等速前往大阵阵点，启动护城大阵，以据敌军。”“臣等听令！”老将们立刻腾跃而去，只留下面无表镜的夏行威和惶惶不安的群臣留在殿内。夏行威叹了一口气，又一次拿起了他的碗筷。

内城外。

“诸将士听令，布雁翼攻伐阵”老将云向宗大旗一挥，四卫将士立刻聚拢摆出一道杀气震天的大阵，叛军全然不惧，掠阵而来，只见四卫将士进退有序，配合默契，充分发挥了阵法的威力，登时杀的叛军惨叫连连，尸横遍野，竟被杀了个大败，只得缓缓退去。“退！”云向宗大旗又挥，内城八门齐开，四卫军保持阵型，不急不躁，缓缓退入城内。叛军立刻上前，突见内城上空神光涌动，道道惊雷从天而降，落入密集的人群中，登时雷光闪耀，被击中者无不皮开肉绽而亡，叛军立刻陷入大乱，“是祖龙留下的八重雷劫阵。”一名见多识广的叛军老将观察良久，道出了此阵阵名，众多叛军将帅无不勃然失色，深知此阵威力巨大，发挥到极致可瞬间轰灭百万人，因而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凶名。叛军立刻退去，对内城围而不攻，毕竟没有任何人敢硬撼此阵。“可惜未能催动外城阵法，令此阵残缺，不然定能灭此叛军。”云向宗立在城头，满脸阴沉地盯向城外，“好了，一道残阵而已，能阻敌于此，已算万幸。”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悄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云向宗身边，此人乃是大衍神将长孙锟海，也是一名强者，“可惜城中只剩下我们两个糟老头子了，不然定要出城大杀四方。”云向宗说到激动处突然面色转红，咳嗽连连，长孙锟海叹道：“你这次是度了第几次天劫了？”云向宗没有回答，“老夫与你结交多年了，还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应该度了第三天劫了，而且我看你气血枯败，元神不稳，想来这次天劫你也是勉强度过，我劝你还是少动武才好。”“那又如何？”云向宗不为所动，“我一生为大华社稷奔波，到老了就退缩吗？不必多言！待城内阵法全部启动，你与我就杀出去，杀他个人仰马翻。”语毕，二人沉默不语，不再多言。内城上空的光芒越来越闪耀，由中散发而出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炽烈，四卫军早已上城墙就位，一门门黝黑的大炮被摆上城头，其中也不乏紫色、赤金色的存在；城外的叛军也不甘示弱，也在城外建成炮阵，数量众多，看起来是要强攻，双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就在这时，叛军阵中突然升起了数道光柱，直达天际，云向宗脸色一变，惊讶地说道：“圣人气息。”长孙锟海也是脸色转暗，低语道：“尽管早有预料，不想竟有这么多。”城上早已一片哗然，圣人，那可是立于诸生之上的存在，据说圣的人一根头发，一滴血，都可杀人。每一名圣人都是可焚山蒸海的存在，而这光柱就是他们所成的大道体现，现在出现这么多，这城怕是守不住了吧。“不要惊慌，坚守你们的位置，这龙兴内城的杀阵可灭圣人，纵使群圣前来也只能含恨于此，坚持住！”云向宗对士兵们大吼道，长孙锟海则飞到半空，开始引导更多的杀阵觉醒。城外的光柱中开始有人影浮现，首先出现的是一名白衣男子，身处白色光柱，隐有白云浮动，“是幽云神将夏侯熙！”立刻有人叫出他的名号。一根翠绿色带有鸟花纹的光柱中走出了一名青衣男子，“定西神将侯君集！”，“那白色月影光柱中的怕不是逐月神将郝绍锋吧！”士兵们议论纷纷。这时又有三道光柱升起，分别是黄色沙尘纹光柱、黑色群星纹光柱、紫色雷纹光柱，里面分别走出一名黄衣老者，一名紫衣女子，一名黑袍男子。“是沙延陀，华芊和齐文宣呀，好，很好，都叛变了吧。”云向宗怒极而笑，战意不减反增，他也从城头飞起，一道碧蓝色光柱拔地而起，上有众多神魔，皆做怒吼状。云向宗大手一挥，只见一块又一块蓝色铠甲凭空而现，覆盖在神将衰老的身体上，让他气息攀升；一把方天画戟，出现在他手中，让他英武非常。通天神将，一生未尝一败，如今他又展现出他的英姿，与他相比，那些同为圣者的神将显得黯淡无比。这时，城外又升起了九道光柱，有九名老者从中走出，他们无比苍老，即使相隔甚远人们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的一种腐败的气息，但他们却又目光如炬，气势雄浑。“关西九姓的底蕴吗，难怪他们要改道了。”长孙锟海冷哼一声，手中结印的速度更快了。又有圣人出现，只见城池四角出现了四道兽影，分别是蛟龙、青鸯、腾蛇、角豹，竟是妖族大圣。十九名圣人齐聚于此，四卫军兵士无不脸色苍白，四肢颤抖，“莫慌！”长孙锟海披头散发，宛如疯魔，“大阵已起，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见内城上空风云变幻，多道杀阵叠加，终是组成了移到大阵，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影浮动，面容模糊不清，但气息惊人。灭仙阵，龙兴的终极守护大阵终于完成了，传说此阵有祖皇布成，在上古杀过仙，即使此阵已经残缺了但仍可灭圣人于弹指之间。“咳，咳咳。”这时，九姓圣人中的一位突然踏空而出，他皮包骨头，气息衰弱，咳嗽声不断，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实力，因为他是圣人。老圣人缓缓地走到城前，露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容，说道：“是小云吗？多年不见还是一副老样子了。”“是……你。”云向宗沉吟道，尽管被如此称呼却未暴起，可见他对此人的忌惮，“你是谁？”长孙锟海喝问道，老圣人抚着胡须，慢慢说道：“是因为太过久远的原因吗，我的后人竟然不知老朽的名字，老夫长孙恭，算是你的一位叔祖吧。”四卫军中不少老将听到这个名号，不觉失色，这可是六百年前的一名杀圣，杀人如麻，罪孽深重，后归隐自封，如今这活化石竟然又一次出现了。长孙恭嘎嘎直笑：“看起来还是有人记得我，我记得你是我的一个侄孙，还不速速回归家族，我可保你不死。”“我已离开家族多年了，更不会与叛逆为伍。”长孙锟海冷冷地说道。长孙恭不以为意，转向云向宗：“你呢，我与你师傅乃是旧识，不如……”“不必多言，”通天神将上前，“要出手就快点出手吧，一代杀圣的手段我可是期待的很呢。”“不不不，”长孙恭一闪身，立刻退回到了阵中，“老朽不过是想跟后辈多说两句话而已，还想多活几年了。要破阵的，”老圣人阴笑着，突然向南下拜，“是这两位了。”南部的叛军突然退开两条道路，两道黑影缓缓地走了过来，他们身上腐臭味相较于长孙恭更甚，没有一丝生气，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是圣人吗？”通天神将问道，“不像，但不知为何，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长孙锟海死死地盯着两道黑影，“静观其变吧。”

赢岭上。

“是他们吗？”黑羽道人问道，“没错，是他们，”白翎道人回答，“成仙路上的失败者。”

两道黑影走到城前，突然，黑气弥漫，一股尸气从二者身上喷发而出，向四周射去，消融了沿途上的一切，触者无不身体腐烂而亡，惊得叛军兵士纷纷向后退去。“这是什么邪功？”云向宗惊问。黑影并未停下，只见他们突然抬头，发出凄厉的叫声，腾空而起冲向大阵，登时两军之中血雾四起，众多兵士被震成碎片，就连圣人也在退避。长孙锟海见状，不敢怠慢，立刻启动了大阵，只见金色人影暴起，向黑影击出一掌，两道黑影也各伸出一只干枯的手臂与其相对，金光与黑雾对撞，登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冲击，又有一大批兵士被震死，“退后，所有大成一下士兵退后！”云向宗吼道，他知道这种极道大战已不是普通军士可以对抗的了。天空中二者相拒不让，势均力敌，只在一瞬间就交手了不下千回，战到极致处，只见金色人影身上浮现出数百万风雷道纹，一道龙形惊雷从中而出，劈向黑影，黑影也不甘示弱，身上也浮现出万千黑色道纹，凝聚出两股黑气，击向奔雷，雷灭气消，双方又战成平局。“竟能与灭仙阵对抗，绝对超过了圣人。”长孙锟海脸色苍白，他为了操纵大阵已经消耗了不少精气，“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未成仙的成道者？仙尸？还是仙的魔胎？”云向宗问道，“都不是，”长孙锟海吐出一口精血，继续催动大阵，“我感受不到他们的灵魂，应该是两具仙级傀儡……”话音未落，长孙锟海脸色大变，又有三道黑影从天际飞来，发出了全力一击，为此长孙锟海拼命运行大阵，一道太极图浮现在了人影之上。五道黑影都发出了全力一击，大阵，终于是撑不住了。只见太极图渐渐消失，黑影的重击落到金色人影之上，将其击散，化成金色浮云，大阵也被击碎，化成了一块又一块碎片，长孙锟海立刻受到重创，口吐鲜血，坠向地面。黑影并未停歇，又是一击将内城城门击毁，城上的守卫也是被杀的尸骨不存。长孙恭狞笑着，浮现到阵前，喝令道：“杀！”叛军立刻上前，杀向城内，为首的正是六位神将。云向宗知道，城破之际就意味着他们的失败，但是他仍然大吼着，挥舞着他的兵器，如往日一般冲向敌军。

太一殿。

文武百官早已散去，只留下皇帝与丞相留在殿中，二人对面而坐，正在聚精会神地下一局残棋。皇帝背后多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正是夏行威的皇后孙凤仪，她两眼含泪，静静地站在皇帝背后却不发一言。终于，老丞相叹息一声，拱手道：“皇上实在是机智过人，老夫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老丞相不必多言，”皇帝微微一笑，“此局甚是凶险，若不是丞相您手下留情，朕估计早就在第八十四步认输了吧。”“臣愧不敢当。”殿外刀剑交鸣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夏行威叹了一口气，对着空处说道：“时候到了。”一道黑影凭空而现，他或她穿着黑袍，里面是一身满是刀剑刻痕的铠甲，浑身上下都裹着绷带，只能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早已有宫人抱着一个盒子立在一边，夏行威对这下令道：“将这个盒子送到太行山去，不要停留。”他或她敬了一礼，疾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等……等下。”孙凤仪梨花带泪，冲上前去抚摸着盒子，“能否……让我再看看。”“凤仪！”夏行威怒道，“不要耽误了时辰！”“陛下！”孙凤仪哭喊道，“德儿生死不明，浩儿、昭儿分封在外，只剩下武儿还在我身边，臣妾实在是……实在是舍不得呀！”夏行威还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得扭过头去。皇后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只见这盒中布有三层锦裘，在这之上一条丝巾中裹着一个正在呼呼大睡的小婴儿，生的分外可爱，肌肤仿若吹弹可破。孙凤仪怕惊醒孩子，只是将一封信，一块玉佩放到盒中，挥了挥手。黑衣人立刻会意上前，接过盒子，如一阵云烟一般凭空消失了。“结束了。”夏行威说道，在他身后，老丞相催动秘法，万千金色道符从大殿墙上浮现而出，有着一种骇人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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