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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回（第1页）

“石头记之遂万物之宜（..）”！

从朝会上下来，便有内侍过来迎敖闰，说太子已于昨日回宫，今日便可开始授课了。

敖闰有些诧异，若没记错，她定的该是明日才是，又见那内侍有些眼生，便多问了一句。

那内侍道：“奴婢是安平殿下宫里的，殿下担心太子落下功课，于是特意交代奴婢今日在此等候大人”

听到是那位小公主的主意，敖闰便也不疑了。只是因着昨日突地头疼以及今早宝钗的嘱咐，她一早进宫时便约了太医院首，当即也不好失约，便让内侍传话回去让太子自己先行温习，她还将处理些其他事务。

内侍应了一声便垂首退下。敖闰遂先转道去了太医院。

为敖闰看诊的是太医院的院首，钱太医。看着眼前胡子花白的太医，敖闰犹记得十多年前看他还是个青须发茂的壮年模样，心中不禁暗自计较：看来太医一职竟比内阁大臣还要消耗精力。

钱太医静心切脉良久，又仔细看了看敖闰的面色、眼白、舌苔等细处，沉眉凝思了阵，方才对敖闰道：“观大人脉象和面色等并无异状，下官怕有所疏漏，还请大人再详细描述下到底是何等痛处？”

敖闰仔细回想了番昨日令她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可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亦或是那疼痛持续时间太短，想了想，觉得好像并没那般严重，于是道：“细回想来好似也并不那般疼，只是来的十分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在敖闰说话之时，钱太医正在翻敖闰之前的脉案，里面包括了敖闰回京后每月所请的平安脉，以及十几年前逆王之乱后敖闰大病那回的会诊脉案，单看几张不并不觉得有甚奇特之处，只是几年的脉案翻下来，钱太医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虽说人康健时脉象大抵都差不多，但是如眼前这位林大人一般无论生病还是平常，脉象皆是从容和缓，不沉不浮之状。开始他只以为是有的太医偷懒耍滑，只是细看了看，有好几份他签署的脉案也是如此，甚至十几年前由他签署的脉案也用的相近表述。若不是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词穷无法准确表述脉情，那就是这位林大人的脉象始终都是最为康健的表征，前者绝不可能，那么就是这人是真的奇也，怪也！

敖闰见钱太医十分奇怪地打量了自己两眼，然后又叹气摇头，心下一突，以为是身体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却又听钱太医叹道：“若是其他人来，下官可以断定这头疼之症并无大碍。然若放在您身上……请恕下官无能，不能做出决断。”

敖闰一怔，这熟悉的结论让她立马便想到了自己这副身躯的特殊性。想到此处敖闰不禁暗叹自己为人太久，竟忘记当前行走于世的林闰玦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其所有的生理机能都应当是最为正常的，即使内里真有腑脏损伤了，那也不会表征出来。

钱太医见敖闰怔愣，以为是她不明白自己所言何意，于是小心将缘由解释了通，莫了还是道：“常人无故头疼，或可是着了冷风，或可是伤寒湿重，若往严重了说，头疼也算是中风的前兆。当前您仅疼了两回，加之脉象等无法为证，故而实在无法确诊。哎，可惜傅老前些年去了，不然您还可找他问问。”

敖闰想起了此中内情，自不会为难太医，只让他开具了份驱寒的方子，便离开了太医院。

且说林府中，送走了敖闰后，宝钗也开始了一日的忙碌。今日恰逢月末，便又多了发放例银、核对账册两项事务。

一大早各院的管账婆子等就等在了宝钗的书房外，自宝钗掌灯处理事务起，各婆子就依次进门汇报。

因着这些管家婆子是用惯了的老人，且平日里皆老实能干，故而宝钗并不很担心，只是看看有无增减的支出，再核算个大概收支便也就过了。

账本过的很快，管家婆们也如流水一般去了又来，眼看天边泛亮，宝钗问了问莺儿时辰，莺儿道：“已快辰时了，甿哥儿和麒小爷都起了，这会儿正往院子来呢。”

宝钗点点头，道：“你一会儿去看看颖儿，今日天冷，你让她奶嬷嬷多给她套件夹袄。”

莺儿应是后，又道：“明日甿哥儿便该入宫伴读了，上回见他的制衣短了些，早已报上去了，今日都还没来消息。”

宝钗疑惑道：“近日宫中没有来人吗？”

莺儿道：“没有，以往也就几天的功夫，这回也不知是怎么了？”

宝钗想了想，道：“暂且先不管，你马上将硠硠的制衣拿给府里的针线人，让她们改改，别明日让人看了笑话。”

莺儿点头应下，然后便出门去了。

宝钗继续翻看账目，恰巧看到了硠硠院中的用度开支，本也没怎么注意，只是因着方才莺儿提及了衣服的事，宝钗突然发现硠硠这月的衣物损耗有些大，再仔细看看，除了衣物，他院子里的各类饰物诸如摆件、花瓶以及字画等都各有补损记录。宝钗皱眉，翻到最后总数，竟没超出日常多少。

宝钗更为疑惑，仔细从头翻过账册，一看便发现了问题，以往用于硠硠在外购买零嘴小食的一项开支竟为零。宝钗第一反应便是有人从中作梗克扣硠硠的零食了，但转念想到自家孩子那古灵精怪的性子，恐怕难被人算计。

正巧此时外间的丫鬟通传说金麒和硠硠过来请安，宝钗合上账册，同时也让报账过来的李嬷嬷坐着等一会儿。

此时金麒和硠硠都已进了屋，二人今日都束了干净利落的发髻，穿深色窄袖翻领外袍，腰间仅以荷包丝绦做饰品，虽穿戴着实简单了些，但少年们眉眼精神、英姿勃发，让人看着就觉得清爽干练。

金麒和硠硠先面向宝钗行礼问安，宝钗笑着受了，还没待她说话，硠硠便发现坐在一旁的李嬷嬷，于是笑着走上前去问了安。

李嬷嬷是硠硠奶娘之一，是看着硠硠长大的。虽然林家不若贾家那般将奶嬷嬷捧得比少主子还高，但也是别有优待的，如何也受的硠硠的一声问安。

见硠硠孝顺有礼，李嬷嬷也十分欣慰，她向宝钗道：“哥儿乖巧孝顺，夫人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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