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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身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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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把手从水里拿出来，在衣服上沾了沾干，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炯炯的眼睛紧守住墙角，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忽然，角落里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那人的相貌有些熟悉，明亮的眼珠子四处张望一番，看见李九歌后，露出一抹喜悦的光彩，谨慎地朝她疾步跑来，激动道：“公主？”

李九歌一愣，轻皱起眉毛，警觉地后退半步。对于未知的人和事，她必须保持适当的警备和提防。

“公主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霜儿呀，以前在西凉时做您的贴身丫鬟。后来因为母亲重病，需要到中原找大夫医治便离开了西凉。不过两年时间，公主就不认识奴婢了吗？”

李九歌听后，面容泛出了然的神色，点点头道：“哦原来是霜儿啊，我自然是记得你的。如今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你我缘分匪浅了。”

霜儿狐疑地看着李九歌，似是很不理解的样子，一头雾水地问：“可霜儿在这薛府当杂役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公主你……又怎会沦落至此？”

李九歌温婉一笑，语气和善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讲给你听。”

“也对，如今这薛府人多眼杂，想必他们还不知晓公主的身份，在此地谈论这件事终究是有些危险的，等日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奴婢再听公主细细道来也不算迟。”

李九歌深吸了一口气，频频飞动的凉风倏地灌入干涩的喉咙里，刺得嗓子微微恶心，再顺着气管滑进肠道，搅动起一阵反胃的酸水。

“咕咕，咕咕咕……”

酸水在冒泡。

霜儿听见了声音，突然间一拍大腿，懊悔道：“瞧我怎得都给忘了！”她低下头拼命地翻找，从布衫中掏出一个裹着黄色纸张的东西，利落地拆开包装，顿时展露出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

霜儿把馒头递给李九歌，说：“公主一定饿了吧？这是我刚从厨房里偷偷拿出来的，赶紧趁热吃。”

李九歌默默咽了口唾沫，极力抚平内心急迫的食欲，向霜儿微笑着道了谢。

她接过馒头，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啃咬。能量的补充令饥饿到酸涨的小腹逐渐恢复正常，像是流入了一道温暖的水光，使蜷缩的肠道缓缓舒张。

她想，这一定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馒头。

“公主慢点吃，别噎着了。”霜儿担心地将手扶放在李九歌背上，轻柔地摸了摸。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此刻的薛府已进入了夜深人寐之时，依稀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酣睡呼噜声从遥远的房内传来，把本已灰暗的黑夜衬映得更加深沉。

李九歌差不多填饱了肚子，她抬起脸望了望墨色如韵的天空，眼眸素净，神情沉静冷炙，平淡无波的眼底仿佛激漾着锋弋的芒焰。

下一步，该怎么走？

孩子又默默退坐回小板凳上，接续清洗着还没洗完的衣服。

“公主，这些粗活就让我来吧。”霜儿蹲下身子，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衣物。

李九歌深思片刻，轻轻地擦干手，正色道：“对了霜儿，我前些阵子头部受到了撞击，有一些事情好像记不太清了。”

霜儿立刻停下了手上的活儿，一脸担忧地询问道：“公主是在西凉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头部怎会受到重创的？”

李九歌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扶了扶额角，慢慢摇头说：“我有些不记得了，只是现在稍加回想，便觉得头痛欲裂。甚至连我自己的身世，都显得略有模糊了。”

“怪不得，我就说公主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原来是因为这个。”霜儿恍悟道，脸上迷惑不解的神色瞬间云开雾散，缓缓点了点头。

李九歌眼中波光微闪，挑眉一笑道：“哦？那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霜儿也说不上来，反正就觉着现在的公主，好像更沉稳，更平淡了……”

她似乎在尽力回顾印象中零碎的记忆，细弯的眉角不由得蹙起，喃喃说道：“以前的公主虽然也不爱与人相争，但也没有这般冷静，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公主好像突然之间长大了。”

李九歌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霜儿的讲述笑一笑。只是无法让人看清那双明彻灵秀的眼眸中，是透明无瑕的纯粹，还是深不可测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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