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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重瑞风听着外面传来皮肉相击的闷响，觉得那一声声像是打在自己脸上，恨得牙根咬紧，本以为十成把握事儿就这么一成都不剩下，这死丫头怎么不索性死了呢！

重岚饶有兴致地瞧着他暴怒却又不得不隐忍的表情，慢条斯理地看着自己素白的手，笑道：&ldo;说起来，大伯前年欠下的银子也该还了吧，最近侄女生意缺现银，大伯不是说要帮衬我吗？不如咱们把账目两清了。&rdo;

重瑞风气得拂袖而去，重岚不屑地瞧了他一眼，客客气气地送走各位族叔，对着席雪天笑道：&ldo;你瞧瞧我这个大伯，一提到还钱的事儿就开溜。&rdo;

席雪天仔细把她瞧了一遍，确定她是真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ldo;多亏东家醒的及时，不然我可就难办了。哦，对了，当初在返京船上的时候我曾偶遇过晏指挥使，他让您病好了去拜见他。&rdo;他目光在她面上逡巡一圈，犹豫道：&ldo;不过东家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请了无数名义也诊断不出来，真是奇了。&rdo;

重岚开始听的有几分哭笑不得，听他问起来，也忍不住按了按额头，她挥手让堂上的人都退下，再掩上门窗，这才皱着眉开口道：&ldo;我这也不能算是病候，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rdo;

她细细讲完这些日子的奇遇，饶是席雪天见多识广，也觉得匪夷所思，瞠目道：&ldo;这…东家是说，你这些日子借尸还魂，还还魂到了晏指挥使身边？&rdo;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ldo;那我那日见的小姑娘就是你？&rdo;

重岚点点头，又嗔道：&ldo;枉费我对你使了半天的眼色，你竟连一点不对都没瞧出来。&rdo;

席雪天苦笑连连：&ldo;只怕是编神怪故事的人也猜不出来。&rdo;他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坐在原处消化一会儿才抬起头来：&ldo;回头我给您找个道士瞧瞧吧。&rdo;

重岚点头：&ldo;最好是德高望重的，可别拉了那些江湖骗子过来。&rdo;她顿了下，面上有些赧然：&ldo;这些日子还有什么事儿发生，媒人和旁人提的那些人选…如何了？&rdo;

席雪天心里微沉，竟比方才被重瑞风逼迫的感觉还要难受几分，默了片刻还是道：&ldo;张少东家已经成了梅行首的常客，李少爷也进了赌坊，孟公子倒是经得住您的试探，可惜家里现在已经张罗了亲事，其余的不是没经住试探，就是听说您病重不再来了的。&rdo;

他张开形状秀美的嘴唇，温言劝道：&ldo;这是以后要跟您过日子的人，这么一时的试探也瞧不出什么来，您又何必着急呢？&rdo;

重岚面上倒不见恼色，只是按着额角道：&ldo;咱们齐朝律法，女子到了年岁不嫁，就由官府或者族中强行婚配，我再不出手，难道真由那起子居心不良的摆弄，随意配个烂人？况且女子支撑家业何其艰难，也需要有个人在后面撑着才是。&rdo;她不甘问道：&ldo;难道就没有合适的人选？&rdo;

席雪天心里叹了声，面上还是温和笑道：&ldo;江秀才倒是不错，一没被行首拐了去，二也没喝酒赌钱，听说你病了还常常来探望。&rdo;

重岚面上笑了笑：&ldo;他小时候还跟我当过一段时候邻居，应当是个老实的。&rdo;

席雪天轻声劝道：&ldo;小姐虽不是贱籍，但总归是经商的，他是读书人，以后只怕未必能说到一起去。&rdo;

她谈论自己婚事倒跟谈论生意一般，没有丝毫别扭，反而颇为漠然：&ldo;我不过是想找个搭伙过日子的，又不指望你侬我侬，深情厚谊，要那么契合又能如何？&rdo;她用绢子摁了摁额角，叹息道：&ldo;你也知道如今有多少人惦记这份家业，大哥杳无音信，怕是早都…，二哥只知道吃喝玩乐，我一个女孩子支撑门户，上回在族里差点就被人强占了，还有当初在扬州，那个海知府…&rdo;

她面上露出几分苦闷：&ldo;我不嫁人还能如何？要是再这么耽搁，谁知道以后怎么要嫁个什么泥猪癞狗，倒不如趁着现在还能选择自己搏一把。&rdo;

席雪天想上前拍拍她的肩头，又硬是忍住了，柔声劝道：&ldo;东家不必担忧，总归还没到时候，以后自然会有良人的。&rdo;

重岚笑了笑，敛了神色：&ldo;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也没到那个份上。&rdo;

她说完就面露倦怠之色，席雪天想到她大病初愈，连忙主动告辞，清歌清云扶她回去洗漱休息不提。

她晕了这么久，一时入睡也难，辗转到半夜才睡着，早上难免起的晚些，一起床就瞧见清歌立在床边，手里还提着个篮子，对着她抿嘴笑道：&ldo;江公子听说您病愈能见人了，特地赶大早给您送些吃食过来，不过他为着礼数，只留了东西就走，我想现在应当还没走远，您要不要留他一留？&rdo;

重岚假装没看见她打趣的神色，低头想了想：&ldo;江伯母当初跟我们是旧邻，她如今身子不好，我自然要去探望的。&rdo;

她说着就让清歌扶她起床打扮，别的倒还罢了，重岚梳头的时候就像跟那梳子有仇似的，掬起一捧头发可劲的梳，还是清云瞧不下去把梳子接了过来，好容易收拾停当，她便带上帷帽坐上马车往城郊去了。

江秀才名唤江蓉，在城郊有座一进的小院，门口的桑树半掩着木门，重岚命人叩了叩门环，江蓉忙出来开门，见是她的马车，不由惊喜道：&ldo;重三小姐来了。&rdo;

重岚在车里微微一笑，仍旧带着帷帽，命人把备下的药材奉了上去，轻声道：&ldo;我听闻伯母病了，特地赶来探望，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便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来，还望公子不要推辞。&rdo;

江蓉身上的衣裳虽旧了，但仍旧浆洗的很干净，眉目疏淡，倒也称得上清秀。他面上微微泛红，忙摆手道：&ldo;这些补品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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