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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忘记你（第2页）

除夕的班车开得也跟过节似的欢快，在不宽的县道和乡道中见缝插针，左右摇摆着飞驰，把李可完全没底的心也晃得心惊肉跳。十点，班车伴着一声尖锐的“吱”的刹车声，惯性把李可直接从后排带到了前面，然后就听司机大吼：“到了，下车，前面街道被卖年货的堵死了，我现在掉头回去接人。”

李可恨不得早点下车。脚一沾地，就觉得这个小镇说不出的喧嚣，街道两边被卖烟花鞭炮、年货玩具、对联碟片、活禽鱼肉的人占满，来自周边农村的人扯着嗓子讨价还价，似乎声音低一点就无法砍价似的。人声鼎沸，鸡鸭同鸣，寸步难行的汽车也不停地按着喇叭，构成了一副小镇万象图。

“唉，这就是生活呀，自己在学校两耳不闻窗外事真的太幼稚了。”李可想。

李可找到一个小外部，用公共电话打给顾欣然。顾欣然的妈妈早熟悉他的声音，李可非常甜地向阿姨拜年，顾妈妈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成绩好，会说话，就扯着嗓子让顾欣然来接电话。

“喂”，顾欣然的声音传出，就又没了声音。

“是我，我在你家不远的街道。”李可说。

“你来也没有用，你快回去吧，我不会出去见你的。”

“我今天不见到你就不回了。”李可也耍起了性子。

“随你的便！”顾欣然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可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第一次觉得好刺耳。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对方这么生气，就算是普通同学，自己大老远过来，也该见个面。他不敢再打电话过去，只好给顾欣然的bp机留言“小镇中心小学门口等，不见不散”。

李可在校门口找了个石墩子坐下，看着置办年货的人来人往，看着太阳升向正中，看着四处的角落是否有人张望。但望穿秋水，顾欣然根本就没有出现。

他在校门口或走或坐或踱步，在大过年的喜悦气氛中，他的心情越来越接近冰点。他不敢离开，啃着发涩的早上剩下的一点面包，喝着矿泉水，一直等了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里，他把自己和顾欣然交往的点点滴滴全部回忆了一遍，随着内心焦躁程度的上升，原来一些甜蜜的画面也变得虚伪和讽刺。

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下决定——走掉，再也不回头的走掉。但才迈出第一步，内心又有另一个声音呐喊着不甘，不甘心自己付出这么多，换来对方如此的决绝。

他看了看时间，想着两点一到，立刻就走。时间越来越近，他还保有最后一丝侥幸，希望顾欣然能像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一样，在最后时刻驾着七彩祥云过来见他。

两点到了。学校周边的小摊贩们都陆陆续续回家准备年夜饭了，没有了上午的嘈杂，只剩下地上一片狼藉。

四周没有顾欣然的身影。

他败了，他败得彻底，他内心想着，回去后就给小兰电话，在2002年农历的最后一天，请求她做自己的女朋友，真真正正的女朋友。你顾欣然不就是希望我跟小兰做男女朋友吗，我就顺你的意，让你开心，让你如意！

李可把最后的一点矿泉水喝掉，用力地把它揉成一团，大喊着，把它扔到操场上，有多远就扔多远，就像在扔掉最后的幻想。不规则的水瓶在操场上反弹着，滚动着，似乎带着不甘。

李可背起自己的包，向着班车停靠点走去。班车停靠点那里也没有人等，很多人都是从县城往乡下赶，很少这个点有人从小镇回县城。

车还没有来，他站在站牌下，无精打采地低头看着地面，仿佛要数清楚地面的灰尘。他也终于下定决心忘记自己过去的半年里，有个叫顾欣然的人曾经出现过。

李可看向车来的方向，却没有车的影子。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了一身休闲打扮的顾欣然。

李可错愕地看着顾欣然，内心像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顾欣然一副无辜的表情和突然的出现，让他终于知道，若无其事，原来是最好的报复。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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