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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1页）

她心中伤感，&ldo;阿顾，你不懂。&rdo;待要陈说深情，却又觉无可言说，转折道，&ldo;我听闻你和皇兄在一处之前，也是独自度日，不肯听玉真皇姑相劝寻摸长安勋贵少年郎结亲的。你曾如我一般情况，如今又何必前来问我？&rdo;

顾令月微微蹙眉，&ldo;我和你又如何能相同？我从前是因着经历坎坷，冷了心思，方想清淡度日，不想寻个人重新开始生活。可并非如同你一般，一直牵系在旧日感情之中，方不肯放弃开始新的感情。&rdo;

顿了顿，&ldo;再说了，便是我如今也和你皇兄一处，日子过的甜甜蜜蜜。你若当真想仿效我，便更该放下旧事，重新生活了！&rdo;

姬红萼静默片刻，忽的打起精神，俏皮一笑，&ldo;这等话可不能让皇兄听见，若是听见，怕是恼火了！&rdo;

顾令月听姬红萼提起姬泽，也自有点心虚起来。左右望望，见无人闻听自己话语，方松了一口气，瞪了姬红萼一眼，&ldo;我是与你在说话。&rdo;

&ldo;阿鹄，&rdo;她苦口婆心劝道，&ldo;我实实在在想为你好。世人向往肆意生活，可到底有一些事情是实在不可碰触的。你是大周公主，你皇兄和我也不是不疼你，你若当真不喜薛斛，大可与他和离，重新寻个人正经过日子。若是实在不肯周延，哪怕，就是学着玉真小姨从前呢，豢养几个面首，只要你自己能过的开心，也并非不可。何必如此自苦？&rdo;

姬红萼唇边噙着一丝笑意，道，&ldo;阿顾，我知道你一片好意。多谢你费心啦！可我从小脾气硬拗，择善固执而从之，宁死不悔！&rdo;眼圈儿一红，&ldo;我也想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有了阿兄珠玉在前，我是再也没法子再去爱一个人了。&rdo;

顾令月瞧着姬红萼面上柔软坚贞的神情，微微一梗，默然不语。

当天夜里，私下到底和姬泽软声相求，&ldo;……九郎，我知你恼他们二人不知分寸，弄出这样一段感情来。只是再恼，感情之事如同覆水，泼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他们二人乃兄妹至亲，自然不能当真在一起。可楚王守在蓝田驿馆，阿鹄徘徊京中，不过是想见个面罢了。他们如今年纪都这么大了，必也不至于胡闹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情来，你是他们的兄长，就疼疼这双弟妹，成全他们的一点痴心罢了？&rdo;

宫灯烛影摇晃，延嘉殿深情款款。

姬泽唇角微翘，望着顾令月灯光下晕黄秀美的容颜。他的姑娘心太过软，可他身为大周君王和姬氏皇族族长，需要大局考虑，大多数的柔软感情，都留给了这个姑娘，对于旁事心情冷硬游刃有余。&ldo;阿顾，&rdo;

沉声道，&ldo;我知你心疼他们。可若当真为他们好，便不当心软。既然错误无望，便是再见，也不过徒增烦扰而已。若相见心中起了波澜，更加难以放下。倒不若就此两分，方好彻底放心。&rdo;

&ldo;可是，&rdo;顾令月急着道，&ldo;你们姬家人的性子个个都是痴的。既然起心，早就放不下了。不若让他们渐渐。&rdo;

姬泽闻言沉默片刻，&ldo;姬氏之人性情，朕心中最是清楚。正是因为如此，朕情愿做这个恶人，替他们砍断这份错误感情。&rdo;目光睥睨冷笑，

&ldo;他们若是怨，便怨恨朕这个做兄长的就是了。朕倒盼着他们痛定之后，知事不可为，方可彻底放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rdo;

顾令月闻言心情颇为消沉，&ldo;许九郎你方是对的。可我今儿瞧着阿鹄摸样，心里着实难过。阿鹄自幼性情坚强，很少哭泣。她小时候说要上战场做个女将军，到了大了，果然练出了赤巾军，攻城守地不输寻常男儿。就是这样一个人儿，今儿说起楚王，眼圈儿竟是红了。她是个性子痴的，旁人许是能够放下旧事重新开始，我却瞧着，她压根不肯放下，情愿耽在前尘旧事中溺在其中，不愿意面对新生。若是她一辈子耽搁在这份错情之中，可怎生办呢？&rdo;

姬泽心中微微生出不豫之意。

阿顾心软担忧姬红萼，可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长久沉浸在对别的男女的感情忧思之中，朝一旁宫人使了个眼色。笑着道，&ldo;朕这些日子忙着立后之事，倒少见麟奴了。麟奴算来也快满周岁了。朕寻思着，当初他洗三、满月的时候，正值你治腿的关键时刻，没法大办。如今你已身体痊愈立后，他也是朕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总该大办一场。&rdo;

梅仙会意退出宫室，从厢殿中将大皇子抱了过来。

麟奴午睡醒来，正是闹脾气的时候，哇哇大哭。顾令月甫听着儿子啼哭的声音，登时心肠被牵了过去，忙道，&ldo;麟奴这是怎么了？&rdo;起身将麟奴接了过来，瞧着麟奴一张因着啼哭而微微涨红的脸，一又疼又爱，将旁的事情忘怀到一旁，迭声哄道，&ldo;哦哦，乖孩子，阿娘抱着呢。别哭啦！&rdo;

麟奴挨在顾令月的怀中，感受着母亲怀抱温暖的温度，渐渐的安静下来。一颗眼睛望着父皇和母后，如同黑葡萄似的骨碌碌的转着。瞧着娘亲耳边的掠下的一缕发丝，伸出手去抓。

顾令月猝不及防，发丝被麟奴的小手抓住，微微吃疼叫唤了一声。

姬泽瞪了麟奴一眼，伸手去解麟奴攒起的拳头，&ldo;还不快放开你母后。小子，惹了母后不悦，待到长大了，&rdo;

&ldo;麟奴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懂的这么多？&rdo;顾令月斯虽然吃疼，依旧忍不住维护起麟奴来，到底扑哧一笑，&ldo;这孩子手上劲道倒是蛮大的。&rdo;

&ldo;自然。&rdo;姬泽促近妻子，彼此间呼吸交促，呢喃道，&ldo;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孩子。&rdo;

顾令月怔了怔，哭笑不得，&ldo;真是没脸没皮！&rdo;

……

大明宫中灯火通明燃断滴漏，帝后和乐融融，延嘉殿中传来大皇子咿咿呀呀呓语声响，生机勃勃。长安城夜色深沉，驿馆中烛光煊亮。

姬红萼一身红装，倚坐熏笼之侧，背脊挺直如同标枪，面朝宫廷等候。待到天光微微放明，案上的烛灯燃烧到了尽头，终究没有等来宫中允许自己停留的旨意，无奈之下命令启程。

长安城门高大威严，城门守卫持着刀戟守卫在城门侧，戍卫京城安全。

姬红萼离开长安时一步一回头，期望遥远的地平线上能出现奇迹，瞧见十二王兄楚王策马急急赶来的身影。

然而天光明朗，渭水的柳树滴断天涯，终究没有。

渭水桥码头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热闹无比。副将柳骠云骑着骏马等候在漕渠侧柳树之下，望着公主面上黯淡的神情，小心翼翼问道，&ldo;将军，此去前往蓝田距离不远，快马小半日便可往返。您可要前往？&rdo;

姬红萼的目光黯淡下来，终究叹了一声，&ldo;罢了！&rdo;策马转过马身，向着东北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

&ldo;相见不如怀念。咱们离开土门日久，怕是关中姐妹等的久了，咱们走吧！&rdo;

秋日桃花谢尽，天气高慡。渭东桥柳树垂下青丝，坠在清清漕渠渠水之上，一点点的荡漾着波光。一双彩蝶双双缠绕，飞舞片刻之后，又倏然分离，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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