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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兮兮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冷冷笑了下，&ldo;你的亲孙子被你儿子害得终身残疾，你倒好，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逛超市？心可真大。&rdo;张红猛地一怔，&ldo;你说什么？小超终、终身残疾？&rdo;余兮兮沉沉呼出一口气，&ldo;对。那孩子的左腿高位截肢，这辈子都只能靠拐杖过了。&rdo;&ldo;……&rdo;张红呆滞片刻，忽然捶胸顿足地哭起来，嚎道：&ldo;我只知道是车祸，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个杀千刀的，我们老梁家就这一棵独苗苗，简直要把我气死，要活活把我气死啊……&rdo;秦峥冷冷俯视着她，漠然得似乎置身之外，&ldo;既然是独苗，车祸那么久了都没想去看一眼？&rdo;余兮兮接话，语调里带着一丝讥讽：&ldo;怕陈美珊母子花她的钱吧。&rdo;张红抽噎了下，愤愤说：&ldo;现在干点什么不要钱的啊？家里本来就穷，钱都给那杀千刀的了，我一个老太婆，那么一点棺材本够得了个啥？看医生就是无底洞，现在谁进得起医院？&rdo;&ldo;你这说的是什么话？&rdo;余兮兮听得火冒三丈，怒道：&ldo;你孙子和儿媳妇的命还没你棺材本重要么？&rdo;&ldo;……&rdo;张红悻悻，低下头不吭声。余兮兮紧接着说：&ldo;我再问你一次，梁建友现在藏在什么地方？&rdo;张红动了动唇，仍是那三个字：&ldo;不知道，真不知道。&rdo;&ldo;好，你不说也行。&rdo;她点头，摸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ldo;我马上打电话报警，你儿子吸毒，他们应该比我们容易找到他。&rdo;张红顿时蒙了神儿，慌慌扑过去抢余兮兮的手机，嘴里不住哀求：&ldo;别、别！姑娘我求你了，不要报警，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你了……&rdo;余兮兮面容冷漠，&ldo;那你说，梁建友现在在哪儿？&rdo;从超市回宿舍区的路上，秦峥开车，余兮兮坐在副驾驶上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纸上的那串地址。蓦的，低沉嗓音在耳旁响起，语气很淡：&ldo;在想什么？&rdo;她眉心微微拧起，沉吟道：&ldo;我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且很多事，巧得让人害怕……&rdo;说着忽然一顿，侧目看秦峥，&ldo;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忽然回云城？&rdo;他平视前方，面上没什么表情，&ldo;工作需要。&rdo;余兮兮齿尖磕唇瓣，试探着问：&ldo;听说，之前你和老董抓获的那个犯人，在陆军医院被人杀了。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吧？&rdo;&ldo;……&rdo;秦峥眯了下眼，语气沉下去，&ldo;他们找过你？&rdo;&ldo;……嗯。&rdo;她点点头，&ldo;因为很巧，那个犯人被杀的时候，小超正在动手术。我刚好就在医院里。&rdo;&ldo;他们问了你什么？&rdo;&ldo;没什么。就是问我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rdo;余兮兮伸手揉眉心，有些困顿，&ldo;我看见了一个护工，不像好人。而且，我觉得自己之前见过他，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do;前方十字路口，绿灯跳红，黑色吉普停下。秦峥转头，目光定定落在她白皙精秀的侧颜上，大掌轻轻握住她的手，嗓音低而稳，&ldo;听着，这些事和你没关系，别太在意。&rdo;她迟疑着说：&ldo;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帮到你……&rdo;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耳后皮肤，语气很淡，又低柔得教人心惊，&ldo;不需要。你乖乖的，不胡思乱想就好，嗯？&rdo;余兮兮脸微红，点头，乖巧地应道：&ldo;嗯，好。&rdo;从超市出来，秦峥和余兮兮把买好的东西放回家，接着便去陆军医院看望陈美珊母子。相较昨日，小超的精神已好了许多，看见余兮兮后，他明显很开心，强打着精神和她说了不少话，一会儿聊聊老师布置的美术作业，一会儿又聊聊幼儿园的其它小朋友，叽叽喳喳，像只小八哥儿。左腿高位截肢给这孩子的身体造成了巨大创伤，但可贵的是，他仍旧乐观而阳光。余兮兮多数时候当一个聆听者，安静坐在病床边，面上偶尔露出淡淡的微笑。孩子很坚强，苍白的小脸瘦了一大圈儿，可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却总是亮亮的，跳动着希望和勃勃生机。半小时后，小超在药物作用下打了个哈欠，眼皮耷耷，看上去有些困倦。余兮兮勾嘴角，伸手捏了捏孩子可爱的小脸蛋儿，柔声：&ldo;小超是不是困了呀？&rdo;小男孩儿嘟囔着，稚嫩的嗓子奶声奶气，问她：&ldo;兮兮姐姐，我要是睡着了，醒过来之后还能看见你么？&rdo;她抿嘴笑，轻柔抚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语气促狭：&ldo;怎么，你舍不得我呀？&rdo;孩子脸颊泛红，两只小手悄悄把被子拉高，盖住脸，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点点头，似有些羞赧，&ldo;嗯……那，你会等我醒了再走么？&rdo;&ldo;会喔。&rdo;余兮兮低柔地应，起身弓腰，仔细地替男孩儿掖好棉被，轻轻哄他：&ldo;小超现在睡觉觉，姐姐去给你买冰淇淋，等你醒了就能吃。好不好呀？&rdo;孩童到底天真无邪，再大的苦难遇上冰淇淋，便都显得微不足道。小超听了眼睛一亮，忙忙拍小手：&ldo;好呀好呀！&rdo;正说着话，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余兮兮转头，看见屋外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步伐稳健，英俊的面容上表情很淡。病房里的气压明显变得低而冷。小超下意识往被子里缩，眸光怯怯，却还是礼貌地打招呼：&ldo;秦叔叔好。&rdo;其实，不光是病床上的孩子，就连陈美珊的神色都微微一变，明显拘谨起来‐‐和余兮兮带来的亲切温暖不同，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周身透着股凌厉压迫感，教人平生畏惧。陈美珊露出个不大自然的笑，说：&ldo;秦先生。&rdo;男人冷淡点了下头，没说话，只径自走到年轻姑娘身旁，站定后，修长的手臂自然而然拢住她的肩；姑娘的个子单看高挑，可在男人身边，对比之下竟显得娇小可人，她像有话说，勾勾手，男人便弓身把左耳贴到那副红唇边，脸色仍旧很淡，但冷厉的眉眼却分明柔和三分。两人的姿态，亲昵得旁若无人，又登对和谐。&ldo;……&rdo;陈美珊看着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黯淡的眼底忽然一阵失神。余兮兮小声说：&ldo;问假肢的事了么？&rdo;秦峥淡道，&ldo;问了，价格不贵。但是得等那孩子的伤口完全复原，不然随时都有可能感染。&rdo;她点头，&ldo;好。那这事儿先不急。&rdo;话刚说完，一只苍白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去，扯了下余兮兮的衣摆。她垂眸，病床上的小男孩儿正巴巴地盯着自己。&ldo;怎么啦？&rdo;小超脸蛋上写满认真：&ldo;兮兮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趁我睡着就偷偷走掉哦。&rdo;陈美珊皱眉，低声斥：&ldo;快睡你的觉，不许胡闹。&rdo;随后转头看向余兮兮，笑容里带着歉意，&ldo;小孩子不懂事……&rdo;余兮兮笑了下，&ldo;没关系，反正我晚上也没其他事儿。&rdo;说完，细嫩的五指捏捏男人的大手，&ldo;走吧。&rdo;秦峥低眸看她一眼，目光挺淡，&ldo;去哪儿？&rdo;她乌黑的眸子晶亮晶亮，眨了眨：&ldo;请你吃冰淇淋。&rdo;以前，余兮兮致力于享受生活，吃喝玩乐，对云城的各色美食都很了解。出陆军医院左转，走二十分钟左右，能看见一家冰淇淋酸奶专卖店，在微博上很红，生意一直火爆。距离不远，秦峥没开车，两人直接走路过去。傍晚六七点光景，又是周末，整个城市显得热闹而繁华。汽车的鸣笛声，行人的交谈声，头顶的月光，街铺商场的霓虹，交织成声与色的海洋。几分钟后，闹市区被远甩在了身后，她拐个弯儿，带他穿行近路小巷。周围静悄悄，两面墙壁之间，路灯悬在头顶，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在地上成双成对。余兮兮是小孩儿心性，有秦峥牵着便更不看路，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一不留神儿，差点儿被马路牙子绊倒。他好气又好笑，把她扯怀里，大掌狠狠拧了把那浑圆挺翘的小臀瓣儿，她吃痛，低呼一声直往旁边躲。&ldo;好疼！&rdo;秦峥淡声斥：&ldo;让你不看路。&rdo;&ldo;……&rdo;余兮兮可怜巴巴地伸手揉，嘴一瘪，不高兴地嘀咕：&ldo;手劲儿本来就大，肯定都给我掐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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