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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新来的李同学(二)……
杜确现在还算是压着火的,但言语间已经不太客气了,薛岳苦着一张脸又不好明说,求助似的看向云黛。
云黛在一旁憋笑憋得都快岔气了,她眉眼弯弯看着李禅。
李禅见状也只能捂着脸悄悄叹气。
到了最后还是云黛起来再三跟杜确保证,这位‘李同学’跟自己乃是相识,绝对没什么歹意,杜确这才一脸疑惑的转身坐在薛岳旁边。
杜确看着李禅跟云黛同桌坐着的神态,心中还是有点嘀咕,伸手捅了一下旁边的薛岳:“子华,我还是觉得这个新来的家伙有点奇怪,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薛岳却有点神思不属,此刻听杜确在旁边嘀嘀咕咕的发问,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我哪知道,吴王……”
杜确听见吴王两个字整个人都来了劲头:“吴王?对了,你们昨天不是跟吴王殿下吃饭了么?你都没跟我说昨天的情境呢!”
薛岳给吓了一跳,有点郁闷的反问道:“杜兄,你不用回上舍上课么?”
杜确满不在乎的摇摇头:“今天上午上舍的课我都可以免修的。你快说说,吴王究竟什么样?”
说实话,薛岳头一次这么庆幸博士及时进入了课堂,要不是博士进来,恐怕薛岳就该被杜确烦死了。
但是薛岳的好运气也就只有这么点而已:第一节是道家的老庄之学。这门课本身就有些玄之又玄倒也算了,本来下舍之中也没几个人认真听讲的。问题是这节课的博士,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老师。
这位谢博士秉承了道家的清静无为,对于课堂上的事情从不过问不说,最要命的是他那一口带有浓重口音的江淮官话,就连土生土长的扬州人薛岳听来都有些费劲,更遑论在座的其他学生了。
老师讲的听不懂,老师本身也不想管,课堂的秩序很快就混乱了起来,没一会功夫整个课堂上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
云黛因为师父木心道人出身扬州的关系,江淮官话倒是勉强能听懂,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李禅居然也能听懂博士在说些什么,一面听还一面点头:“谢玄博士的南华经确实讲得极为透彻,只可惜此老精于治学,却不善传道,只怕一身学问百年之后无人可继,真是可惜可叹。”
云黛吃了一惊:“你能听懂他说什么?”
李禅有些惊讶地转过头:“他说的是官话,我怎么会听不懂?”
“可是这是江淮官话啊,还说得不大标准,这你都能听懂?谁教你的?”云黛欲言又止,江淮官话也叫官话,但是和中原地区流传的‘洛阳雅音’相比天差地远,不说发音不同,甚而连语法都不尽相同,一个操‘洛阳雅音’的人与说‘江淮官话’的人碰在一道,只能是鸡同鸭讲。
不仅如此,大夏因为幅员辽阔,语音各异,往往一山一水之隔,语言就不通了,单是云黛认得的这几个人就操着天南地北好几种口音:云黛自己说得是洛阳雅音;房准说得是雅音,略带关中口音;杜确说的则是蜀语;倒是薛岳因为天南地北走江湖做买卖,除了江淮官话,全国各地的方言都能说几句。
“语韵之学对于皇家子弟来说也算是必修课了。”李禅看出了云黛的疑惑,温声解释道,“尤其是各地的官话,更是必须掌握的,否则官员们来自全国各地,他们讲的话你都听不懂,如何做到上情下达?”
云黛嘴张成一个圆形:“那你所有官话都会说、能听懂?”
“那倒也不尽然,”李禅想了想,“闽语和吴语只能凑活半猜半听。”
云黛不禁吐了吐舌头,看来这皇家子弟还真不好当啊,不知道李乐会说多少种?
如果说云黛和李禅这边还算在讨论与课业相关的内容,杜确和薛岳这边可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杜确本来就一直拉着薛岳问吴王的情况,刚开始上课的时候杜确还算收敛了一点,但是听了一会,饶是杜确这样好学的也架不住听不懂啊,闲极无聊之下又开始缠磨薛岳,问起吴王昨日穿的什么衣服,长得什么样子,身高相貌,谈吐举止,文辞品味,还有伤得如何,只要是他能想得到的问题,都一个连一个的向薛岳轰炸而来。
薛岳一开始还能假装听课不搭理杜确,但是听了一会实在是听不进去,谢博士的口音对于薛岳固然不成问题,但是实在讲的令人昏昏欲睡,而且薛岳骨子里是个商人,信奉的那是将本求利,你让他清静无为那不是风马牛不相及么?
所以听了一会之后薛岳也有些绷不住了,杜确更是在一边锲而不舍的问个不停,薛岳被烦不过,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杜确聊几句。
“吴王究竟是何长相?形貌如何?”
“唔,挺高的……”
“什么叫挺高的?”
“反正比易之高。”
杜确一听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云黛,心说这不是废话么?易之年纪幼小,身子都没长开呢,虽然谈不上特别矮小,但是放在一般人中也不算高大的,吴王比他高那不是理所当然的?
“那他长什么模样?”
“呃,我想想啊,脸挺白的,”薛岳看了杜确一眼,仿佛知道他要追问什么,“没有易之那么白。”
“不是,你为什么总是用易之作参照呢?”杜确有点郁闷,这样形容下来自己完全想象不出来吴王的形象啊,“算了,这样,我来问,你回答是不是总行了吧?”
薛岳想了想,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自己要是真把吴王的形貌照实描述了,杜确必然能猜到他旁边这个大高个就是吴王,以杜确对吴王的态度来说,这一嚷嚷吴王肯定是在国子学呆不住了,那保不齐吴王就要迁怒自己了,可是杜确这么一直问,自己要再拒绝也有些说不过去。
薛岳内心天人交战想了半天,最后硬着头皮、艰难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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