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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飞起来让王绮竹吓了一跳,缓过劲来、就发现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齐子彦和煦地笑着,而阿钧显得有些颓然、又有点咬牙切齿。
“你家主子不是说了阿姐是女子,让你注意点吗?”看到自家阿姐像猫一样被拎着上来,王淮钧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正是因为注意,难道你希望我抱她上来吗?”阿九皱眉。
王淮钧在女子之事上本就体会不多、对阿姐更是关心则乱,这样一说才反应过来,脸有些发热。
王绮竹没忍住笑了,气氛缓和下来,她对齐子彦和阿九的戒备与畏惧之心也减弱不少,笑着坐在王淮钧旁边。
“你就是齐公子?”王绮竹看着眼前精致又有些纤弱的男子,带着几分好奇,“罗兄一路可没少说你的好话。”
“我就是齐子彦,见过王姑娘。丰仪兄的事、还承蒙王姑娘搭救,多谢。”齐子彦起身行了个正式的谢礼,让王绮竹对这人更多了些放心。
“你和阿钧谈得如何?”
王绮竹看看笑而不语的齐子彦,又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弟弟。
“谈得极好。”王淮钧黑着脸、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但随之,他被这一连串突然变故打乱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看向齐子彦。
“我阿姐也到了,齐兄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刚才也说了,我想要的并非是交换、而是合作,而我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基于王姑娘的行事而判断的。”
“据丰仪兄所言,王姑娘看上去并非经常在外行走之人,对权势之事也不十分敏感,更似乎是从王氏本家逃出,却肯一个人冒着风险去庆州救援、又跟着不相熟的人一路上京,若非是十分不通世事,就是心中、有比这风险更重要的事。”齐子彦看着王绮竹,目光坦诚,“我认为王姑娘是后者,能让你帮助与自己宗族相敌对的人的,一定是心中很沉重的东西。”
“就算是为了回应这份沉重的觉悟,我也认为简单的交换情报和条件不适合我们。”
只这一番话,就让王淮钧打破了之前对齐子彦的认识。他惊讶、也惭愧,惊讶的是齐子彦竟是这样一个完全不同于寻常贵族的通透之人,而惭愧的是,齐子彦一个陌生人都能推断出阿姐的决心,自己却听了诸多解释也才勉强明白。
“如果我们合作,我会以对待伙伴的方式对待你们,这意味着信任和责任。信任,让我们能够信息共享,为了共同的目标各自尽力而为,才有望达成我们心中所想。而责任,对我而言代表着、我会为你们的待遇和未来负责,不会让你们落得没有下场,对你们而言...”
齐子彦与王淮钧的对视中带着重量,“王姑娘没怎么参与王氏的行动、暂且不提。但王兄身为王氏的谋士,算计的不止是我们,还有许多其他可能受害的人,这份罪责、是不会为了利益交换而勾销的。”
“王兄须得想清楚,若是愿意承担这份责任,我们就达成合作。若是不愿,我和阿九今日离开,也绝不会把王兄之事透露给其他人。”
这番话一出,倒是刚才都很笃定的王绮竹先犹豫了起来,她虽然气弟弟的助纣为虐,但也舍不得让弟弟受苦、甚至受死。她拉了拉王淮钧,摇摇头。
王淮钧却一反方才怀疑的态度,沉下心来思考了一会儿,拍拍阿姐的手以示安抚,给出了回应。
“你说的有道理,我虽然并非锄强扶弱的热心之人,也并不认同你们许多的条条框框,但做事之人、也应当负得起责。我既然现在想与你们合作,要按你们的要求对过去所做之事负责、也算公平。如此,我倒也能放心你们不会追究阿姐。”
“你若说的净是好话和许诺,我未必会信你,但你若说求一个公平,我倒觉得可以一试。”
齐子彦满意一笑,这王淮钧,当真是个人才,在王家确实是可惜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此,我们就算是达成合作了。”齐子彦笑着冲担忧紧张的王绮竹眨眨眼,“刚才是我没说清楚,虽不能一笔勾销、但也并非不可将功赎罪。”
王淮钧哭笑不得,“这也是你的‘不作交换’?”
“正是,否则怎么能看出真心和决心呢?”既然已经定下,齐子彦马上就进入了正题,“王兄对当年王家所行之事,知道多少呢?”
“你叫我淮钧就是,”王淮钧比齐子彦大上几岁、与阿九差不多,“当年之事自然没人跟我细说,但在我的谋划之能崭露头角后,本家派我去穂城调查过一段时间。本意是探查当地是否有秦棘将军留下的线索,我也是找到了一些端倪,才知道秦将军身亡、有王氏的手笔在内。他们在穂城大战前下的手,穂城大败乃至后来的蓟州大战,都有王氏极大的罪责。”
“淮钧兄所言、王氏的大罪,是指刺杀秦棘将军、导致穂城大败、蓟州大战爆发,没错吧?”
见王淮钧点头,齐子彦却摇摇头,“当年情况不止如此,我们的情报来源暂且不方便说,但可以与淮钧兄保证其可靠性。贵族派不止是刺杀了秦棘将军,而是与外族联手,制造了蓟州大战!”
外面一阵吹拉弹唱和唱腔婉转、尽显繁华之风,屋内的王氏兄妹却在一片寂静中、不可置信地白了脸。
“抱歉,”坐在缓慢行驶的马车里有一会儿,齐子彦突然开口,阿九疑惑地看着他。
“为何?”
“王淮钧如果能给我们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恐怕不会受到太多惩罚。”齐子彦看着阿九仍是略带疑惑的表情,只能说下去,“王氏数次对你下杀手,王淮钧也参与其中,但是现在却为了要交换利益而放过他,对你不公平,但我...”
“我又舍不得放弃这样的好机会。”那份歉疚与心虚,让他垂着头,不敢去看阿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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