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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玦!”赵恒琋大吼出声,他无论是在示业先生来前还是来后,他再怨怼赵恒玦,也从不指名道姓喊他,多半是喊他阿玦。
江晖和顾鸿朔对视一眼,顿觉不妙,快步跑下去。
跑去之后,之间祭坛中间躺着几具尸体,赵恒玦却死死擒住了赵恒琋的手。赵恒玦的手上,拿着一把镶金的匕首,正打算挥向那些横七竖八的番人。他们有些还有呼吸,有些则是在濒死的边缘微微抽搐。
江晖看见已经有人在祭坛上对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江晖一眼便看出赵恒琋的状态不是很对,他神情恍惚,仿佛中了什么邪术:“你放开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哥,你不能再错下去了。我这样苦苦经营,寻找线索,就是为了在此时此刻救你一命,听我的好不好?把匕首放下……”
赵恒琋见挣扎不开,就高声喊道:“示业。”
示业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忽然堙灭在黑暗之中。顾鸿朔神色一凛,剑锋一闪,直指着示业。而示业却是极其灵敏,在一个刁钻的角度出现,一爪撕开赵恒玦的腹部。
“小……”江晖瞪大眼睛。
还好赵恒玦反应及时,侧身一躲,那乌黑的爪子没有抓中要害,只是抓到了腹部。
“小心。”江晖终于把话说出口。
“溪郎?顾鸿朔?”赵恒玦惊讶地看了他俩一眼,“你们怎么来了?”
江晖道:“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我们再不来,你就要被示业杀死了。”
赵恒玦烦躁地抓抓头发:“不需要,这是我和琋郎两个人的事……”
赵恒玦又是一闪,这才堪堪避过赵恒琋那只匕首,他擒住赵恒琋那只手,又使了巧劲把匕首掰开扔到一边,低声下气哄了一句:“别闹了。”
赵恒琋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伸手就要掐住他弟弟的脖子。
“琋郎,琋郎……”赵恒玦察觉到面前的手在努力推开他,这他似乎有一些无措,但是还是努力抓着,“如此,你便收手罢。别再和那示业先生做这些,你贵为储君,这天下迟早是你的……我不和你抢……我怎么舍得和你抢?”
赵恒琋有些眼中似乎有一些挣扎,示业只是微微一笑,赵恒琋忽然垂下眼睛:“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赵恒玦捂着伤口:“别闹了……哥,我喊你一声大哥,住手吧。”
顾鸿朔默默地上前,将剑横在赵恒玦与赵恒琋之间。江晖连忙把赵恒玦拉到几丈开外,血却越发止不住了。
赵恒玦摇摇头,他走南闯北久了,实在算不上多娇贵一个人,他看了一眼,应该没有伤到肝脾,随手在衣裳上撕下一条布条,紧紧勒住包扎。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低声喃喃:“哥……你听我一句劝吧,我再也不缠着你了,真的……我这就动身去滇南,再也不回来了。你就在京城好好过你的安生日子,好不好?”
赵恒琋侧过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顾鸿朔:“顾阁主?你怎么来了?看来你说话不算话啊,我记得我当时和阁主约定好,我不动你的情人,你也不阻拦我做一番事业。”
这他娘的也算事业?算个鸟的事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也叫一番事业,那落草的人,统统都成就一番事业了!江晖心中暗骂,当时又不敢说出口,深怕激恼了赵恒琋,深怕他再干出什么出格事情来。只能深深吸气,把自己的嘴闭紧,先照顾好赵恒玦要紧。
赵恒玦心中愤懑,看见赵恒琋那张清秀妩媚的脸,却又生不起气,只能轻声哀求:“此事皆因我而起,不关江晖的事,要杀就杀我好不好?”
赵恒玦终于不再像小孩一样什么都想攥在手心里,他正儿八经叫了江晖的名字,甚至连表字都不提。可说到最后几个字,嘴唇已经颤动不止。江晖只好摁住他的伤口:“而殿下别诨说……研渊阁不许任何邪祟伤害平常人,何况殿下不是平常人,是天家的血脉。”
赵恒琋却抬起头,他早已经被侵蚀得十二分严重,皮肤下面似乎透着隐隐约约的乌青,却不像是淤血……而像是真正的一滩烂泥,江晖深怕顾鸿朔割开赵恒琋皮肤,里面乌黑的泥浆就奔涌而出。
江晖眼睁睁看赵恒琋梦游一般地笑起来:“阿玦,你当真愿意让我杀了你?”
赵恒玦愣了愣,忽然露出一个孩子一般的笑——其实他也没有多大,还是一个少年呢。许檀景和陈吾鸣比他孩子气许多,他却看起来少年老成,唯独这一笑,让他如释重负,终于看起来像一个了无牵挂的大男孩了:“我愿意!”
江晖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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