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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霜咬唇,自从卫海清带回来莲心之后,她便将莲心融入一块石头中,放入隐碎的心脏处,可终究是颗石头,与隐碎身体的融合慢之又慢,每年下雪之时,他还是会被迫承受那样蚀骨的疼痛。
这是他怨怼的发泄,他觉得不公,定要找人发泄心中仇恨。
“你好大的仇怨!”汝霜骂道:“你以为就你一人无辜受苦吗?”
隐碎抬眼,不甘心地瞪着汝霜,“他人如何,与我何干?为何被剜心的人是我?”
汝霜伸手拎住隐碎的衣襟,飞身而起,司风急忙跟上。
高山孤坟,黑夜萧萧,汝霜将人丢在了霞云墓前。
“我且问你,她又有何错?”
隐碎抬眼看去,黑夜中他的视力也是极好,因此可以辨认出石碑上的那几个字是晓凤霞.云之墓。
“娘亲?!!”他依稀记得这个名字,便不由自主地唤了出来,想要去抚摸墓碑,却察觉到双手沾满血污,急忙缩回。
“你当着她说,将你方才的仇怨再细说一番。”汝霜骂道。
“此事,与我娘亲何干?”隐碎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你如今能活下来靠的是什么?是你娘亲当初挡了多少追兵的刀刃,最后失血过多而亡,她本可以免遭此难,可为了留你一个全尸,她也同样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我且问你,她有何错?”
司风姗姗来迟落在两人身后,听着汝霜严厉的声音,眼中不由得闪过几丝落寞,为了这个孩子做到这个份上,上尊当真是用心良苦。
隐碎说不出话来,与娘亲所受的无辜之罪相比,他此刻的发泄显得有些矫情,他到底是靠着母亲的庇佑活了下来,可当初剑锋所指的便只是他而已,明明母亲可以沉默不语,得过且过,后面她还可以再生一个小孩弥补隐碎的缺失......
可身为人母,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受苦而无动于衷呢?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汝霜继续说道:“你以为她可以忘记一切重新开始下一世吗?”
“难道,不是吗?”隐碎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带着你的一滴心头血坠入轮回,在之后的轮回中,她将不得解脱,她注定会失去自己的孩子,永远永远......因为她也在自责当初没有保护好你。”
隐碎愣住了,泪水慢慢地落下来,落在手背上清洗着血污。
汝霜也蹲了下来,轻抚着他的背脊安慰道:“我并非要你如古来圣人,不怨不恨,而是因为你年纪尚小,无法分辨是非黑白,恐牵连无辜之人,待你成年,可辩是非,可分好坏之时,也当知道你的仇人是谁,那时也不会失去理智荒唐行事,而使无辜之人遭受牵连。”
隐碎抬起头,终于是明白了汝霜的一番苦心,连忙磕头认错:“属下知错,请上尊责罚。”
“你年纪尚小,难免会行差踏错,也怪我疏忽,如今,你且听我一言,身体之痛,不妨做些忍耐,心中怨恨也不必如此之大,终究是有人在为你努力,你的母亲会回来看你的,她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成长成什么样呢?”
隐碎潸然泪下,一边的司风也听得心头发酸,再次确认了之前的那个想法。
将隐碎送了回去之后两人走在路上,汝霜显得心事重重,气氛有些沉默,司风想了想,试图开口打破沉默。
“蓝凤。”前面的汝霜忽然唤道,只见一只蓝色的小鸟落在汝霜的肩上。
“你......去到隐碎身边吧......不如就做他的式神罢了,他年纪小,难免会有些极端的想法做法,他若是做错,你多提点些,莫要使他长成穷凶极恶之人。”
吩咐完蓝凤,她又回头问司风,“我听闻,暗卫营最近来了一个小孩,听闻性格十分活泼?”
“是,此人名为俞剑。”
“安排他和隐碎住一起吧,隐碎,可能需要一个朋友才能慢慢消解心中仇恨。”
“是。”司风应答,算是坐实了那个想法,连蓝凤都能拱手相让,是有多喜欢才能做到如此慷慨。
他也不再说话,沉默地跟在汝霜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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