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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会试舞弊案二
雪雁正靠在门口的架子上打瞌睡,一下子从睡梦里惊醒,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挑起帘子,无人进来。
雪雁探出身子往外看了看,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檐下的鹦鹉,扑腾着翅膀,上蹿下跳,给这落寞的深夜增添了一丝活力。
雪雁清醒过来,撂下帘子,抬手将挂在檐下的鹦鹉架取了下来,威胁道:“作死的小东西,再信口开河戏弄我,当心我拔光你的毛,到时候你丑不拉几的,姑娘肯定不要你,再把你送去守门。”
黛玉合上手里的册子,这是她从父亲书房里找到的,上面详细记录着此次录取贡员的信息,故乡籍贯、家庭情况、过往经历、考试排名,应有尽有,甚至连旁人的评价都一一记录在册。
黛玉靠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动了动脖子,有些挫败地望向窗外,只有满院暗淡的星月之光,像是在无声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到底是哪里被自己忽略了,黛玉紧皱着眉头,手指在衣摆上无意识地揉搓着。
林叔已经打听清楚,父亲入狱就是因为会试舞弊,若是舞弊,自然跟录取的贡员有关,那她手里的册子就是关键。册子上的内容她已反复看了好几遍,想找出哪怕一点点的线索,遗憾的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窗外传来一声轻叹,黛玉心头一惊,忙将桌上名册放到了袖子里,有些惊慌地朝窗外问道:“谁,谁在外面。”
雪雁对着“豆豆”挥了挥拳,探头进屋,扬声道:“姑娘,外面没人,是豆豆说梦话哄我呢。”
豆豆是那只鹦鹉的名字,聪明的很,模仿人的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黛玉偏了偏头,又凝神细听了一遍,安静的连虫鸣声都听不到,想来是自己听错了。
雪雁抬手捂住嘴,又打了个呵欠,劝道:“姑娘,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不如早点儿休息,明日再想。要是姑娘把自己累病了,老爷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我没事儿,你若是困了,就自己下去睡吧,我这儿不用伺候,等会儿我自己收拾收拾就行了。”黛玉摆了摆手,随口吩咐道。
父亲在牢里等她救命,她却一筹莫展,毫无头绪,又哪里睡得着。
雪雁知道她的性子,沉默着没有再劝,一言不发地换了桌上的凉茶,呵欠连天地退到门口,安静地陪着她。
司徒岚站在阴影里,听着屋内主仆的谈话,叹息一声,站到窗前,轻声道:“林晞,是我。”
怕惊动门口的雪雁,他刻意压低了嗓子,与平日里清亮欢快的声音并不相同,黛玉却一下子听出了是他。毕竟这个世界上,会唤她林晞的,现在,有且只有司徒岚一人。
简单的几个字,却奇迹般地吹散了她心头杂乱无章的愁绪。
黛玉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侧头看向门口的雪雁,见她靠在博古架上,安静地打瞌睡。
黛玉快步走到窗前,抬手就要推开窗。
烛光里的剪影,落在窗纱上,她的一连串动作,司徒岚看的清清楚楚,忙低声阻止道:“别打开窗。夜里风凉,你身子又弱,被风吹了,晨起肯定会头疼。你过来,靠在这边的墙上,听我说就好。”
槐夏时节,天气渐暖。深夜的清风,却依旧带着缕缕寒意。
黛玉没有逞强,现在狱中的父亲,林家的百来口人,可全都指着她,她,病不起。
黛玉移开窗棱上的手,学着司徒岚的样子,靠在墙上,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若是我说,我知道,若我今夜不来,你将要一夜无眠,所以特意赶了过来,你信吗?”
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一面墙,又挨着窗,呼吸可闻。司徒岚说话时,又微微侧了侧头,少年微哑的声音,一点点传过来,似在耳边低声呢喃。
黛玉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血色全部涌到了脸上,惊慌之间,只想着赶紧离开窗前,黛玉往屋里疾走了两步。
啪——
匆匆放进袖子里的那本花名册落到了地上。
黛玉蹲下身,一滴泪悄然落到了手背上,她捡起地上花名册,手指一点点捏紧,脸上的热度一下子退了下去。
黛玉站直身子,缓缓靠在墙上,抬头将泪水一点点逼了回去,然后轻声道:“殿下若是无事,就请回吧。”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
她的声音,听着有点儿奇怪,像是哭过,又像是有些慌张,司徒岚自觉地将其归为了后一种。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刚不该阻止她开窗,以至于现在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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