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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越临多看了一眼,但下一秒,就被楚寒今冷冷催促:“走了。”
他俩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柴门附近拴着一匹野马,不耐烦地尥蹶子,鼻子里喷着气,似乎特别暴躁。不过越临刚一走近,它顿时安分起来了,显然被狠狠地教训过。越临道:“你上马,不用担心,我替你牵着它不敢造次。”
小马似乎挺委屈。
“昨天还没有,”楚寒今问,“你哪儿找来的。”
“山里,到处转转。本来牵了一头牛,但身上太臭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越临垂眼,微笑着抚摸着马儿的脖颈,“还是你乖,是不是?”
“……”
几乎肉眼可见,马儿打了个寒颤。
楚寒今莫名笑了一声,上马,上面已经用布匹叠了个坐具。越临牵着马绳,转向道路另一侧:“出门了出门了。”
楚寒今发现,越临还有点儿少年心性。
阳光明媚,山峦间还有层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四野的荒山野岭。山林黛色深如墨,偶尔走过满是花丛的田野,偶尔走过莺歌燕舞的树林,偶尔还能走过流泻飞溅的水池,只不过人迹罕至,到处没有路,只能用脚步去开辟和丈量。
他俩又走到了那片醉鱼草花田,这时候蝴蝶已经很多了,衔着花尖扇动五颜六色的翅,翩翩飞舞。
越临看向马背:“这真是我种的花田?”
楚寒今嗯了一声:“当然是你种的,这地方也没别人了。”
他扫视烂漫的花田,道:“我好像很喜欢你。”
“……”楚寒今咳了声。
“可我记不起来了。”越临声音低了一些,目光沉沉,“生前到现在,我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楚寒今怔了下,说:“讲讲你的故事吧。”
说完,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想了解越临。
他又轻声咳嗽着补充:“反正路上漫长……也有些无聊。”
越临牵着马缰,缓缓向着花田里走:“我啊?从哪里讲起来好呢?从这里开始讲吧。我父亲有二十七个妃子,同时外面还有数不尽的女人,他平生最喜欢的事便是和睡女人和打女人。我母亲本是给夫人洗衣服的婢女,有几分姿色,但有一天被我父亲看中,也弄到了床上。”
越临转向他,笑了一下:“不过我父亲并不在乎出身和血统贵贱,谁能给他生出一个足以继承家业的厉害儿子,谁就能母凭子贵,那个孩子也能继承他的家业。所以啊,我从小兄弟姐妹一大堆,为了赢得父亲的喜爱,大家都拼命地修习道术。”
楚寒今应声:“然后呢。”
“当然也有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比如三哥杀了六哥,六哥杀了九妹,但我的父亲并不在意,死了就死了,血缘很冷漠嘛,他只在意儿女当中最后决胜的那一人,便立他为嗣,等着以后继位他的位子。”
楚寒今:“那你继位了吗?”
越临:“我继位了。”
听到这句话,楚寒今顿了顿,才问:“你杀了你的兄弟姐妹?”
“当然没有。”
越临眺望着地平线,抓住一只蝴蝶,又放它飞走:“我只杀了一个人。”
楚寒今:“谁?”
越临转头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微笑道:“我父亲。我杀了我父亲。”
他语气没有丝毫惋惜:“谁让他这么冷漠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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