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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丁一之旅(..)”!
雨,飘洒进梦里,激起细密无边的呼喊:她在哪儿?她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
烟雨迷濛的城市,肆无忌惮地铺向虚玄的天际。密密麻麻的窗口仿佛尘埃,漫天飞扬而后被雨水打落,一排排一串串一摞摞,睁着空洞的眼睛。空洞又神秘。
我独步街头——或不过是雨在风中徘徊,不过是风,在雨里行走。只听得那呼喊好像就在近旁,却又似总在别处。
街上不见一人。
没有人,没有车,连一星半点的标志都没有。
这是哪儿呢?
连我也似虚无——雨即脚步,风即魂行,唯那呼喊证明我在。
或许会有伯格曼的空白的钟?抑或达利的变形的表?[7]也没有。只有墙。连绵不断的墙。连绵不断的墙走成街,走成巷,走成浩瀚的城市,走成走不出去的墙外的呼喊——也许,时间就是由这样的呼喊构成?
自由即是迷宫;旷野也是牢狱;人,注定的,都是死者——有个名叫博尔赫斯的智者曾如是说。
墙,真实,坚固。花岗岩,大理石,钢筋和水泥……击之有声。但是没人。我用力敲击墙面——或不过是风吹和雨打,但无人应。有的还是那不绝如缕的呼喊,掠过墙面,掠过屋檐,掠过青石的台阶,嘶嘶嘘嘘时而尖啸。
我背靠一处楼墙坐下——或不过是风停了,雨住了。雨水在楼前积成一汪,一汪如镜,镜面不断被檐头的残雨滴碎,波纹荡散,倏然碧平如初。如此反反复复。反反复复间忽现一团光影——啊,月亮!
月亮出来了。
月亮穿云破雾,时而皎洁,时而昏蒙。
空中,清光浮漫。地上,叶影斑驳。
远处的呼喊悄然遁去时,近处纷纷然浮起嘈杂。随之背后一空,我险些仰倒,怎么回事?墙呢,墙怎么了?
回身看时,墙都不见,唯一群空无所依的人形如悬如浮!
墙呢?不翼而飞,还是“本无一物”?
可那些人却都不惊慌,高居低住,左右相邻,各行其是,相互无视无睹仿佛四壁犹存……空墙透壁,如一座立体的舞台——
有人在洗碗。
有人在饮茶。
有人在看报纸。
有两个人面对面下棋。
有四个人围坐桌前,可能是打牌。
一老者独自坐在昏暗中,闪烁的银屏时而照亮他木讷的脸。但他是在看电视呢,还是在看电视后面那个姑娘?电视后面,灯光切断昏暗——
灯下,姑娘正在电脑前忙活,时而凝神苦想,时而嫣然一笑,“噼里啪啦”地按动键盘……而在她上方——
一个少年踩着凳子换灯泡,不小心灯泡脱手,眼看着要砸在下面那姑娘的头上了,却“砰”然而止,碎在半空。少年束手呆望……在他呆望的方向——
一对年轻夫妇正哄着孩子在玩飞镖,嘻嘻哈哈,欢声笑语。镖靶实在是太小了,飞镖更像是飞向前面的一个男人。前面,即那镖靶背后,光线忽又转暗——
暗淡的灯光下,那男人坐在马桶上悠闲地踏着节拍,想必还哼着什么歌。投来的飞镖有些垂直坠落在他脚下,有些稳稳地悬在他眼前……而他的斜下方灯火通明——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一群年轻人又喊又叫不知正在庆祝什么,或纪念什么……而就在他们身后,一盏烛光如豆——
烛光中可见一幅蒙了黑纱的肖像,肖像旁坐着个老妇人,一动不动;近旁的喧嚣形同不在,或丝毫不能扰乱她的追忆……再过去,是两间黢黑的空屋——
或者是等待中的婚房。月光照亮着门上的大红喜字,隐约可见一串串彩链和五颜六色的气球……而这空屋下面,也有一串串飘飘摇摇的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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