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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ldo;不不不，绝不可能！这不是年羹尧的秉性。&rdo;方苞断然否定，&ldo;再说，岳钟麒既然和年羹尧合力参战，他也该有折子来嘛。还有一件耐人寻味的事，我刚才从畅春园来的路上，听我的书僮说，北京城里满街都在哄传一个消息，有人说年羹尧兵败战死，也有人说他已经自杀了！&rdo;

雍正一惊，忙问：&ldo;你的意思是说……&rdo;

&ldo;军报早就来到，只是被人扣下了！&rdo;

&ldo;那，谣言又是怎么回事？？&rdo;

&ldo;谣言是可以杀人的！&rdo;

方苞一语中的，雍正呆在那里了……

三十六回　防事变调兵保皇位　争功劳不惜当屠夫

方苞确实是见事精明，他一句警言说出，把雍正和文觉全惊呆了。他们都痴痴地看着方苞，却听他冷冷地说道：&ldo;螳螂扑蝉，不知黄雀在后。前方战事虽已告终，年、岳之争也算不了什么大事，而北京才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现的地方啊！圣祖归天不满一年，太后又溘然薨逝，此正是国家多事之秋。臣以为，这次大丧要和圣祖殡天时一样，处处都要计虑周详。&rdo;

&ldo;那依你说，应当怎样办？&rdo;雍正紧盯着方苞问。

方苞与邬思道不同，邬思道进言时唯恐不详，而方苞却只是点破，并不直言。听到雍正问他，他也只说了一个字：&ldo;防！&rdo;

雍正知道，这个防，就是防串连，防闹事，防宫变，防造反。但这话只能心知，不能明说。便转过脸来对文觉说：&ldo;你是和尚，做你的法事去吧。叫张廷玉来。&rdo;

张廷玉很快就来了，他顶着满头满脸的雪，却又不便当着皇上的面抖落，叩见已毕说：&ldo;皇上，慈宁宫那边诸事齐备，请皇上示下，何时起丧？&rdo;

雍正心疼地看看张廷玉，关切地说：&ldo;快，快把身上的雪抖落干净再慢慢地说。赐茶，赐座！唉，多亏方先生想了这个法子，让搭了灵棚，不然兄弟们可怎么忍受？&rdo;

张廷玉回答道：&ldo;臣要说的也正是这件事，三爷弘时和十四爷允禵都要叫臣来领旨，说各自分散开来在灵棚里哭灵，似乎与太后的大礼不甚妥当。守孝从来就是件苦差事，他们说，还是到太后的灵柩跟前去更好。&rdo;

雍正听了这活，不免吃了一惊，十四弟不愿进灵棚，自是情理中事，可是，弘时这小子怎么也掺和进来了，他想了一下说：&ldo;谁不是先皇骨血？冻病了也都是朕的罪过，你传旨给太医院，叫他们多派几位医生进来侍候。另外各处棚子里关照太监们轮流照管灯火、取暖的事，这次一定不让一位皇亲生病。该哭灵时都进到大殿里，回来就各归各的灵棚，这样就好了。廷玉，你到上书房和军机处看看，看有没有年羹尧或岳钟麒的军报。哦，对了，你叫德楞泰和张五哥来一下。&rdo;

张五哥和德楞泰进来后，雍正皇上对他们说：&ldo;太后薨逝，人心悲痛，朕又岂能不悲不痛？可是，朕为天子，又不能不顾及到一些大事、急事，所以朕的灵棚就设在这康寿宫里，这里离太后的粹宫近一些，方先生在这里陪着朕也方便。德楞泰，你选二十名侍卫，日夜守候在这里，听候召唤，不准擅离。朕给你个手谕，让宫里的侍卫们全都听你的调遣，你呢，要按方先生的命令行事。&rdo;

德楞泰大声说：&ldo;奴才明白。可是，领侍卫内大臣还有好几位，他们要是有什么指令，我听也不听？&rdo;

雍正说：&ldo;朕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只听方先生一人的！&rdo;

&ldo;扎！奴才明白。定要护好皇上和方先生的安全！&rdo;说完他回身大步走去了。

雍正在殿里来回踱步，紧张地思索着这个&ldo;防&rdo;字的奥秘和实施方案：&ldo;方先生，请你起糙个手谕给张五哥，让他现在就出去传旨：顺天府和兵、刑二部的衙役官军，进驻到神武门，在那里关防出入；丰台大营，要毕力塔亲自带领，进驻从前门到西华门南一段；西华门北，则要西山的锐健营选派一千人马驻守；东华门要步军统领衙门派兵驻守。所有入城兵丁都要自带帐篷，准备露营。&rdo;

他的话刚刚落音，方苞就写好了谕旨，雍正接过来看过，又亲自用了印玺，交给张五哥。五哥迟疑地接过诏书说：&ldo;奴才遵旨。不过东华门和西华门原来都是隆科多管的，原驻兵丁要不要调防？皇上的这个旨令是不是要告诉隆科多？&rdo;

雍正知道，张五哥最是心细，怕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便好言抚慰说：&ldo;隆科多舅舅这几天还要守灵，他顾不上这么多，就不要告诉他了。现在里里外外的所有事务，都由张廷玉管着，你传完旨后，再告诉张廷玉一下好了。传朕的话，兵马进城后，一切都听他的调度。让他关照户部，粮秣柴炭要供应充足，每个入城的兵士，先发五两赏银，大丧过后，朕还要另颁赏赐。五哥，你是先皇在世时的老侍卫了，你自己先就不要胡思乱想，朕这样做，也是图个平安，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去吧。&rdo;

这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多事之夜，双方的所有重要人物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张廷玉奉旨来到上书房，查问有没有西边的军报。上书房的人说，军报向来是保存在军机处的，这里也没有见到年羹尧的任何奏章。张廷玉脚步不停地又来到军机处，却见这里只有刘墨林一个人在。便问道：&ldo;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今夜就你一人当值？？&rdo;

刘墨林说，&ldo;回张中堂，我奉旨去南京办差，今晚刚刚回来。一回来，就听说了太后薨逝的事，所以就急急地赶了进来，还想向您报告此行的一些事情。今夜在这里守值的是那位叫做那苏的章京，可他被隆科多传去有半个多时辰了，却一直没回来。我见这里没人，才守在军机处的。中堂，军机处这地方，怎么能说走就走，也不留个看门的呢？&rdo;

刘墨林说的事，也正是张廷玉要追究的事，可他当了这么多年宰相了，心里的事再多，也从来不在脸上透出来。他吩咐刘墨林：&ldo;你去两江办差的事，回头给我写个节略，我抽空看看再说。太后的事一出来，我都忙得脚不点地了，哪还顾得了别的。哎，你在这里看没有看见有年羹尧的军报，万岁等着要呢。&rdo;

刘墨林连忙打开大柜子取出案卷来，一份一份地查了一遍：&ldo;中堂，这里没有啊！不过，像这些军情急报什么的，有时十三爷和十四爷总是随身带着，您去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rdo;

张廷玉抬脚就走，可是，又回来了：&ldo;外边进来了折子，总该有底档吧？你帮我查查，要有，看看是谁取走了？&rdo;

刘墨林把手一摊：&ldo;中堂，底档都锁在那边柜子里，那苏带走了钥匙，我打不开。咳，他正在当值，怎能总不回来，您稍坐一下，他就来了。&rdo;

张廷玉心里这个急呀！他是太后大丧的总管，里面有多少事等着他去料理啊，他能在这里闲坐吗？可是现在他急也没用，便只好坐了下来，端过刘墨林给他倒的茶了喝了一口，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问：&ldo;哎，对了。刘墨林，你去看了苏舜卿吗？最近你们的事进行得怎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