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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直对此不为所动,&ldo;父皇上回怎么跟你说的?&rdo;
季尧华睁大一双水润润地眸子,可怜兮兮地盯着季怀直看了许久,见他依旧是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一点动摇也没有,不由有些丧气地低下了头。
&ldo;……前殿乃是朝政之处,并非尧华嬉闹之所。&rdo;慢吞吞地说完这话,又连忙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盯着季怀直道,&ldo;儿臣知道错了,今日饭后定写完十张大字。父皇‐‐您大人有大量……肚子里头能装好几只船呢……&rdo;
季怀直摇头失笑:罚写大字,可是杨大将军家的传统,他可没这么干过……
毕竟闺女认错态度良好,还主动受罚,季怀直也没揪着不放,拿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上蹭的脏污,又嘱托了句,&ldo;莫再欺负你显兴哥哥了。&rdo;然后便打发她回后宫玩儿去了。
季尧华脚步动了动,却没走出殿门,只往门口挪了几步,就停住了脚,复又转身、抻着脖子往季怀直桌上瞧。
季怀直本来都拿起折子了,见季尧华这探头探脑的模样,不由笑问:&ldo;怎么?舍不得父皇?……先回去罢,待父皇忙完这会儿,就去坤德殿陪你。&rdo;
季尧华依旧没动,站在原地、眼神游移了一阵儿,突然开口道:&ldo;尧华不喜欢练琴。&rdo;
&ldo;那便不练了。&rdo;季怀直也没多想,回了一句,又道,&ldo;你母后那边,父皇替你说便好。&rdo;
毕竟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嫁不出去也不愁养,再加上季怀直也是被散养着长大的,是以对自己的女儿的教育方向,他可谓是相当宽容‐‐只要不长歪就行。
季怀直这态度似乎给了季尧华些鼓励,她连忙又道:&ldo;尧华也不喜欢女红!&rdo;
&ldo;那便不学了。&rdo;季怀直接着点头。
&ldo;不喜欢下棋!&rdo;
&ldo;不下也好。&rdo;
&ldo;不喜欢作画!&rdo;
……
一连串的&ldo;不喜欢&rdo;之后,季怀直也听出些不对来。他把笔搁在一旁,走到季尧华身边,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温声问道:&ldo;告诉父皇,尧华喜欢做什么?&rdo;季尧华这么绕来绕去的,做了一堆铺垫,估计她喜欢的事情,被接受程度恐怕不高……
季尧华的视线越过季怀直,落到他身后的桌案之上。手指有些紧张地搅在一起,压低了声音,小声道:&ldo;尧华想……想同父皇一起批折子……&rdo;
季怀直心里做了千万种准备,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脸上的笑差点都没端住:这么个又累又枯燥、还压力巨大的工作,到底有哪里讨人喜欢了!
想着,他也不由问出了口:&ldo;尧华怎么会喜欢这个?&rdo;
&ldo;因为这世上只有父皇才会批折子……尧华以后想同父皇一样厉害……&rdo;
季怀直被她这话说的一愣,正要低头冲她解释,这&ldo;批折子&rdo;跟&ldo;厉不厉害&rdo;可没什么直接关系,但一低头,就对上季尧宁满是期待的眼神。
季怀直:……
‐‐不就是带着孩子批奏折嘛!
他一伸手就把季尧华给捞了起来,抱着人坐到桌子旁边,大包大揽笑道:&ldo;来!父皇教你!&rdo;
一旁的李福看见了季怀直脸上的表情,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陛下,您这表现,同方才被哄走的杨家小子可是相差无几……
&ldo;……既然是好事,为什么还要等呢?&rdo;
陈昌嗣刚到承明殿外,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句清脆的童声,她不由一怔:……这是公主殿下?
这个想法刚一转过,就听里面又传来季怀直的解释声,他的声音压得低些,在门外听得不甚清晰,但从几个隐约的字眼中,倒能大略推断出,这说得是薛宁的那份水利的提案。
还没等陈昌嗣再行深想,便又内侍来请他进去。陈昌嗣也就敛了心神,跟着那内侍进了大殿。
等她进门的时候,季尧华早已避让了出去,陈昌嗣此来主要是为了各地督办县学一事,先前早朝之上,已经就此事论过了。季怀直这会儿专召她前来,也不过是定下最后的方案,并选定督办的官员罢了。
办法都已讨论过了、人选季怀直也已有腹稿,是以这事儿也未费多长的时间。
事情既已结束,陈昌嗣又行了一礼,季怀直本以为她要告退,却没想到,陈昌嗣笑了笑,开口歉然道:&ldo;臣方才来得不巧,竟是打搅了陛下同公主共叙天伦乐事。&rdo;
季怀直倒是极少遇见陈昌嗣这般闲话的时候,闻言,不由生出些许疑惑来,但还是笑回道:&ldo;小孩子家闹着玩,倒让昌嗣看了笑话。&rdo;
顿了一瞬,忍不住又续道,&ldo;尧华今日也不知怎地,突然让朕教她批奏折……&rdo;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摇头,看动作像是嫌弃这小丫头不懂事似的。
一旁的李福面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然后转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避开了季怀直的脸上的表情,心底忍不住狠狠地槽道:陛下,您这嘴咧得,都快到耳根后头去了……
陈昌嗣倒是对此适应良好,续道:&ldo;若是臣未记错的话,翻过年去,殿下便六满岁了罢?&rdo;他顿了一瞬,又道,&ldo;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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