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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疏疏一树五更寒（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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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月晗亲眼看着晞瑶腾出一只手，不经意间从自己的枕头下掏出了一把匕首，她瞪着眼睛拼命的嘶吼着想要阻止，却就在高掌柜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之际，冰冷的刀锋伴随着他剧烈的动作直接送入了心脏。

高掌柜都没有来得及喊一声，整个人就跌爬在了晞瑶的身上，晞瑶收敛了脸上的温柔妩媚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狠戾森冷，她极其厌恶的将高掌柜从自己的身上踹下了床榻，不慌不忙的将高掌柜的一颗心掏了出来，丢进了墙角的痰盂，然后用高掌柜身上的中衣将匕首擦拭干净，才起身来到月晗面前。

月晗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一颗心在刀山火海的地狱里来来回回几遭，早已痛到发不出声来，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凌乱的发丝粘在她的脸上，一双通红的眼睛里，都是痛苦与无望。

晞瑶将她松开，她望着晞瑶那双平静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从前那个纯真良善的姑娘，取而代之的都是暗如莫测深渊般的凝视，晞瑶双手抓着椅子两侧的扶手，将其禁锢在自己的手臂间，俯下身一张明艳的容颜逼近她，声音里一片寒凉道：“现在你觉得，我可还适合这里？现在你可还想要，带我离开？”

月晗望向晞瑶的目光里都是无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人，你也难逃牢狱之灾……”

晞瑶直起了身子深吸一口气道：“我就是要让所有负我伤我的人，都付出代价！至于你说的牢狱之灾，对我而言不过是去青川大牢小住几日，你放心，丽娘是不敢让我在里面呆太久的。”

月晗撑着扶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经此一事，单薄的身躯几乎要散架：“你可知，你进一趟青川大牢，你青楼花魁的身份就会闹到人尽皆知，日后你还如何在世家立足？你还如何重振宋氏？”

晞瑶闻言，望着不远处烛台跳动的火焰，神色间多了几分幽怨：“从我沦落在此那一夜开始，我与宋氏便彻底了断了，爹娘在天有灵，全当我是宋氏的不孝子孙吧！”

月晗的眸中的泪几乎已经流干，干涩的双眼泛着猩红，声音有些颤抖道：“阿瑶，我是绝对不会看着你走上绝路的，你告诉我，你到底怎样才肯离开这烟花之地？”

晞瑶转身看向她，迎上她的目光幽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我要景知焰死，我要景知烁死，我要整个景氏给爹娘陪葬！”

月晗微微垂眸，素白的脸上浮上一抹苍凉的笑容：“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多说无益，将你这染血的衣衫换下来，你去忙吧，我累了。”

她说完颤颤巍巍的绕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高掌柜，最后上了床榻躺了下去，再没有理会晞瑶，丽娘担忧的声音再度传来，晞瑶只好匆匆更换了衣裳出去应付。

晞瑶离开房间之后，月晗坐了起来，她起身来到衣架旁，将晞瑶换下的衣裙自己换上，又将自己的长发梳成了时下最为流行的凌云髻，配一顶金灿灿明晃晃的孔雀开屏流苏步摇，描黛眉，染红唇，整个人虽然病容未褪，但却艳丽夺目光彩照人。

月晗将自己收拾利落，打量着菱花镜里明艳的身影，最后将一丝不苟的发髻故意拽的松散凌乱一些，这才从枕头下拿了那把匕首，重新染了血，独自离开了房间。

静谧的夜，寒风席卷着地面的积雪在呼啸盘旋，月晗孤寂的身影，步伐坚定的走向了那未知的黑暗。

时光无言。若不能带你重返人间，地狱的路，我不介意替你先走一遍。

彼时，桃夭楼的前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很多人都是奔着金陵第一花魁慕名而来，晞瑶又是歌舞助兴，又是推杯换盏亦是忙的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突然闯入了一伙不速之客，使得这一派繁华戛然而止，晞瑶在陪笑中恍然转身，见来的人正是青川城衙门捕快，她心头顿时一紧，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捕快来到众人面前，亮出了抓捕令一脸严肃高声道：“桃夭楼发生了命案，尔等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在场众人一听，均大惊失色，那些前来寻花问柳的人均急忙退避逃离，生怕沾染是非，丽娘虽然在一瞬间看向了晞瑶，但毕竟是混江湖的老油条，见多识广倒也淡定：“几位军爷，好端端的怎么就说奴家这桃夭楼出了命案？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捕快严肃道：“是不是误会一查便知！”

捕快说完带着手下直奔后院，且径直就找到了晞瑶所住的房间，晞瑶和丽娘自然是跟了来，捕快推门入内，就看到高掌柜尸体横陈，胸口一个大窟窿，被人掏了心，丽娘顿时目瞪口呆，吃惊的看向了晞瑶，晞瑶清冷的容颜带着莫测的寒意，一双眼睛里眼波暗沉。

这时捕快说道：“果然与她自己说的一模一样，将这现场记录好，把人抬回衙门！”

衙门侍卫答应一声，遵照捕快的意思去办，丽娘有些不知所以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捕快见丽娘一脸吃惊，回答道：“你楼中花魁一个时辰前去衙门投案，说她杀了钱来赌坊的高掌柜，如今看来她倒是供认不讳，丽娘，你这楼里可不太平呀！”

捕快说完，正好侍卫将高掌柜的尸体抬走，捕快也朝丽娘抱拳转身离开，丽娘转身看向了晞瑶，忙问道：“离恨姑娘，这究竟怎么回事？”

晞瑶垂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实在没想到月晗会套路她替她去坐牢，此刻清冷的脸上似有若无的萦着淡淡的怒意：“人是我杀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手端，一定要将她给我毫发无伤的捞出来！”

丽娘一听，不禁对眼前人更生了几分胆怯与惶恐，忙说道：“姑娘放心，青楼死几个嫖客再正常不过，奴家一定将月姑娘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桃夭楼是青川第一大青楼，丽娘本身无论人脉还是实力，都是有些手段的，若不是晞瑶有青川景氏撑腰，丽娘也绝对不会将其放在眼里，如今却只能对晞瑶马首是瞻。

月晗不出所料的被关入了大牢，由于丽娘火速打点的关系，她在牢中这一夜倒也没遭罪，如今只等着第二天过堂审判，然后量刑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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