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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见惯了女人的眼泪,可从来没有谁的眼泪像阿莉雅这样,只是听着,就让约律夫觉得心都快碎了。他的心脏跟着阿莉雅的哭声揉成一团,随着她颤抖的肩膀起伏,他眼圈通红几乎无法忍受这苦涩到凝滞的空气,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发出声音,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呜呜呜……哇呃,呜啊啊……”
阿莉雅抓紧了约律夫的衣服,哭得声嘶力竭。泪水遍布她娇美的面庞,干涸的眼泪让脸皮发干,双眼肿到疼痛,如果在今天之前告诉她,有一天她会哭成这副凄惨样,她一定会对此嗤之以鼻。
可现在,她几乎没办法停止哭泣,从知道杀死她的人并不是哥哥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法保持镇定。骄傲,坚强,仪态,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激动和思念堆砌在一起,让眼泪毫无征兆的爆发。哥哥并没有把她当做雾女妖,家族也没有下令处决她。她没有被家族抛弃,没有身背骂名,她仍然是阿莉雅,家族和王国都引以为傲的红玫瑰。
“呜……”
啜泣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阿莉雅擦了擦眼泪,稍微平复了心情。
稍稍恢复理性后,她想的更多了一些。
借尸还魂,多么荒唐的四个字。听起来就像都市传说,并不像实实在在发生着的现实。
这泪水是激动的,又是痛苦的。她欣喜于自己的家人仍是爱着她的,可因此她也更加难过,那个足以让全家人骄傲的阿莉雅已经死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具名为莉米的躯壳。她没有阿莉雅漂亮,也没有阿莉雅有天赋,她并不是众人敬仰的神之魔法师,她只是一个淹没于人海的平民。
她甚至不能和家人相认。她也不知道,家人是否还愿意认她。
她慢慢坐正了身体,面前是约律夫担忧的视线。
是了,她已经是莉米了。她有爱着的人,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也爱她。虽然回不到曾经的生活,但仔细想想也不算太糟糕,她已经有了踏足四大密境的实力,米瑟的药水也卖得越来越好,他们在五街买了房子,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家……
她扯起唇角,僵硬地笑了笑。
“我没事了。去吃饭吧。”
“莉莉……”
约律夫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会这么伤心?”
“没什么。听到了一些事,情绪有了点波动。”
阿莉雅故作轻松地说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约律夫描述她现在的心情,更没办法向他开口,道出对父母兄长的思念。
可约律夫不打算就这样让她蒙混过关。
“是你哥哥的事情吧。”他一阵见血地指出,“你哥哥并不是杀害你的凶手。”
阿莉雅的表情慢慢冷下来。她撇过脸,闭口不答。
“莉莉,你总要告诉我你在难过什么,我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约律夫握住她的手,诚恳地说道,“别一声不吭了,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吗?你明明那么想向人倾诉,为什么就是什么也不肯和我说呢?”
“我说什么?说我想回去吗?”阿莉雅终于没忍住开了口,话里话外却带着刺,“是,我是想回去,可我回得去吗?我这副样子……”她把手从约律夫的手掌中挣脱出来,眼里又蓄起了泪,“我这副样子,不漂亮、没能力,到现在连个银牙兽都打不过,我回去干什么?”
“你的家人那么爱你,一定不会介意你漂不漂亮、魔力是高还是低。”约律夫试图劝慰她,“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可是我介意!”阿莉雅忍不住喊出了声,“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我以前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吗?我是大公的女儿、将来的王后,我是家人的骄傲,可现在这样回去,分明是他们的耻辱!”
“耻辱?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的吗?”
熟悉的声音让阿莉雅的动作僵住了。她带着不安回过身,一眼就看见了伊修痛心的神情。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伊修知道,他的祈祷,被神听见了。
他比所有人都先一步找到了阿莉雅。而这次,他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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