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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表象（第1页）

昊霆策马飞驰，而燕奚紧随其后。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冷昊霆与邢风的对峙，如同两个老友见面的闲聊，他不明白冷昊霆何以让他陪伴走这一趟。

“燕奚。”昊霆的黑马逐渐缓慢，燕奚策马向前，与之并排，他转头看着冷昊霆。

昊霆侧目看着燕奚道“你是否心存疑问？”

燕奚点头，昊霆轻笑“我原猜测即便非邢风所为，但是必定与朱墨脱不了干系。朱墨与燕赤，并非像表面一般友善和睦，和睦的只有我和邢风，而非燕赤与朱墨。但是只要我和邢风一日未撕破脸皮，我便不会让燕赤攻打朱墨，而邢风亦如此。”

“可是…”

昊霆摇头打断了燕奚，继续道“即便我与邢风中间隔着两国，或许将来我们会面对更大的隔阂。就算有再大的利益冲突，但是本将军信他不会骗本将军，他的为人并不像传闻那般糟糕，或许有一天我们真的敌对，他或许更加愿意与本将军光明正大的发起冲突。”

燕奚没有言语，只是倾听着，似在思索。

冷昊霆抬首看着燕奚“人人都以为本将军铁血天下，意气风发，威风无比，可是无人知晓本将军的孤独。除了邢风，本将军再无知己。天下之大，能与本将军笑谈江山，低语书画的人，除了他再无他人。”

冷昊霆突然悲从中来，他忆起了对峙时丘贺说的话‘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无永恒的敌人，有的只是相互牵制，亦或者相互利用。’

是的，只要北辰大陆尚未统一，四国之战便不会停止。这个冰冷的男人一生无友，除了邢风。他真心待邢风，而邢风也同样如此。可是在这个动乱的年代，他不知道自己与邢风的友谊到底能维持多久。

燕奚看着眼前的男人若有所思。眼前的男人他在幼时见过，那年他在马上，他在马下，他年方十五却早已经征战天下，他策马从他身边狂奔而过，那年他踏平了他的故土，唯一欣慰的是他没有杀害一个百姓。

可是即便如此，灾难依旧降临，炎热的夏季，是病菌的温床。大战之后，城中爆发了可怕的瘟疫，死伤无数，年幼的燕奚，跟随师父四处医治，却只是救活了小部分人，最后师父也被感染，终于离世。

燕奚绝望，逃出了被封锁的都城，颠沛流离。最后却被抓，被卖，沦为卑微的奴隶，几只牛羊便能换走他。被买走，逃跑，又被卖。他换了无数的雇主。

他并不怨恨这样的命运，他始终忘不了幼时那个从他身边策马而过的少年，昊霆的意气风发毁掉了他的一切。

可是那个男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他对自己说他孤独，燕奚此刻发现自己不再怨恨眼前的男人。

燕奚的脑子突然闪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眼前的男人统一了四国！是不是将不会再有战争！放眼四国，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能有此作为。’燕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是却依旧问出了口“冷将军可有心得天下？”

冷昊霆摇头“世人皆说本将军嗜血，可是我却恨透了战争，我为燕赤打天下，皆因燕赤先帝的救命之恩。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一世休闲。”而后冷昊霆在心中自语‘陪所爱之人游天下，只要长漓愿意。’

燕奚静静的听着，不敢打断。

冷昊霆的眼有些迷离，他回忆道“北辰大陆百年以来战争不断，从未统一，多少人失去故土。北辰大陆二十年多年前，大小三十六国，国民千万。而像樊城这样的屠城场面时有发生。短短数年，国家不断被吞并，三十六国，减至十六国。千万国民由于战争、屠城、饥荒、瘟疫，年年锐减，减至百万。那时的珈蓝国主，铁血天下，将珈蓝版图不断夸张。那年我不过八岁，依稀记得天空雪花漫天，珈蓝军队踏雪而至，屠杀全城，将我的国家纳入版图，而燕赤先帝却救了我。为了报恩，我不断的让自己变得强大。我告诉自己要为他夺得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后来他死了，但是本将军对他的誓言却没有死，将一直延续，不论是现在的司马南，亦或是他的子孙，只要是司马家要的，而我冷昊霆能给的，我都会为他拿下。”

燕奚的眉眼低垂，眼前的男人全然不似传闻中的冷血，他是一个热血的男人，只是将自己隐藏的太深，燕奚突然抬头看着昊霆道“将军，在你的人生里，你可曾为自己活过？”

冷昊霆眼里露出了迷茫“为自己而活？”

“恩，为你自己，为你自己的理想，为你自己的心。”燕奚回答。

冷昊霆笑“司马家的理想，便是本将军的理想。”

燕奚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风光如你，活得全然没有我这个奴隶洒脱，我们年级相仿，在我漫长的人生里，大部分的时光中，我都是一个奴隶，可是我的每一天都是为我自己而活。落魄的时候，我将自己卖身为奴隶，只求温饱。留在雇主家里，亦或是逃跑，皆是我的自由。”

冷昊霆突然笑出了声“燕奚，能干如你，怎会养不活自己而将自己卖为奴隶。”

燕奚无奈“人无完人，而燕奚的毛病便是好赌，却手气欠佳，一旦欠下巨额赌债无力偿还，我便自卖为奴隶，躲过逼债，还温饱不愁。何乐而不为。”

风中传来冷昊霆爽朗的笑声，一扫连日阴霾“哈哈!有趣，不知下次你若再赌输，会不会将本将军的军营给卖了？”

“你什么意思？”燕奚侧目，疑惑询问。

“本将军收你入账。从五品骑都尉。到时候你别把本将军的军营兵器给当了才好。”冷昊霆戏谑。

燕奚却眉头紧蹙“为什么？”

冷昊霆此刻已经稳定了情绪，严肃道“燕奚，本将军信你的才华不只是一点点，我暂时只能给你这个位置，希望你能让我看到你的成绩，别让本将军失望，本将军看人从不曾看错。还有，你若信本将军，本将军定给你一个锦绣前程。”

语罢，冷昊霆转首，看着前方，策马而去。他想快点回到通州。他想起了离开樊城时，那女人落寞的眼神，非他不曾看见，只是他害怕那女人落泪，她的泪似有千斤重。他不忍，所以选择快速离开。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他的心有一丝隐隐作痛。冷昊霆摇头，脸上却是愉悦的笑意“女人。你是本将军的毒，本将军此生遇到你，算是完了。”

而燕奚却只是远远的跟着冷昊霆，他看着冷昊霆的背影，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同样策马紧随冷昊霆，这个男人值得自己跟随，燕奚这样告诉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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