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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宋姨妈神色这才严肃起来，拍了拍炕桌道：&ldo;我省得了，明儿个就让檀姐儿偷偷查查，看大哥儿房里丢了东西没。&rdo;

郭妈妈道：&ldo;不光如此，我瞧着香兰的面相也不好，不是个多福多寿多子的富贵相。&rdo;

宋姨妈素知郭妈妈有些相人之术，连忙追问：&ldo;怎么个不好？我原还瞧着她面善，眉清目秀的，腰细屁股圆，是个宜男之相呢。&rdo;

郭妈妈故弄玄虚道：&ldo;太太有所不知，这等颜色太出挑的女子，反倒不好娶进来，你看她面如桃花色，《麻衣相法》里可说了&lso;面如桃花者，必妖。&rso;就是说，这样神色像桃花一样娇嫩的，必是y邪之人，恐生子不早矣，可不是什么有福之相，搞不好会让人资财散尽，穷家破业，还要克人命呢！&rdo;

宋姨妈一听&ldo;克人命&rdo;三个字便大吃一惊，忙忙的说：&ldo;这可如何是好，她克不克我们大哥儿？&rdo;又拉了郭妈妈的手道，&ldo;亏得有你，我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唉，若不是大哥儿说你在此地成天想起芳丝如何死的，怕你伤心，否则我真舍不得让你这般去了……&rdo;

郭妈妈心中一喜，刚想说&ldo;不碍得，愿意在这儿陪着太太。&rdo;便听见门响，宋檀钗扶着香兰的手推门走了进来，见了郭妈妈笑道：&ldo;妈妈还在这儿跟太太难舍难分呢？门口的马车早已备了多时了，方才还巴巴打发绿豆来问，郭妈妈何时启程。&rdo;

郭妈妈心里一紧，忙道：&ldo;太太舍不得我，我……&rdo;

香兰却向前迈了一小步，道：&ldo;妈妈赶紧去看看，方才你收拾好的箱子从马车上颠下来，摔在地上，七零八碎的东西撒了一地，小幺儿们要去收拾，我怕人多手杂偷拿了妈妈的东西，便命他们散着，没让再动。&rdo;

郭妈妈勃然色变，宋檀钗却似笑非笑道：&ldo;妈妈给太太磕了头就赶紧去瞧瞧罢。&rdo;

宋姨妈急忙忙便往外走，到后门一瞧，只见箱子四敞大开，里头除了她和芳丝惯用的那几样钗环及主子赏的玩意儿，其余藏的玩器首饰一样都不见了，箱子底的银票却没动，顿时手脚冰凉，嚎了一声：&ldo;哎哟！挨千刀的畜生们！&rdo;

却听背后有人冷冷道：&ldo;妈妈这是骂谁呢？&rdo;只见宋檀钗走来，命左右的婆子道：&ldo;去按着她的胳膊。&rdo;又对玥兮珺兮道：&ldo;去给我搜一搜。&rdo;这二人上前便往宋姨妈衣襟里掏，一摸果然是硬的，浑身连着摸出十几样贵重的首饰。

宋檀钗脸色阴沉，指着一个宝石戒指道：&ldo;这分明是太太的陪嫁，我这就去问问她，是不是赏了你了。&rdo;

郭妈妈腿都软了，痛哭流涕道：&ldo;姑娘饶命，好歹给我个体面罢！&rdo;

宋檀钗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命道：&ldo;把她捆起来扔到马车上。&rdo;

郭妈妈嚎啕不止：&ldo;姑娘饶了我罢！&rdo;

宋檀钗大声道：&ldo;还不赶紧把嘴堵上！&rdo;

有人往郭妈妈口中塞了块抹布，七手八脚的捆成一团。

香兰问道：&ldo;姑娘还打算把她送到京城里？&rdo;

宋檀钗微微蹙了眉：&ldo;这样的人送到老宅里也不安心，我是想卖了她，就怕母亲不答应。&rdo;

香兰默叹一声，这郭妈妈纵然可恶，可如今死了女儿，孤身一人，倒也着实可怜，既然已将人打发走，只要日后远远的不再相见就是了，何必做绝。便道：&ldo;听说当初老爷去世，郭妈妈始终伺候太太左右，这些年到底也有些苦劳，若这样卖了，传扬出去也说宋家不仁慈，听大爷说过，他还有个侄子在扬州，不如把她送到那儿罢。&rdo;

宋檀钗点点头，对赶车的道：&ldo;别往京城送了，直接送到扬州郭妈妈侄子府上，告诉她侄子，好生看管，不得让她再到宋家来！若看得住，每年宋家给五两银子；若看不住，也要他自己掂量掂量。&rdo;

她二人正站在马车跟前，方才郭妈妈听宋檀钗说&ldo;想卖了她&rdo;等语，怒得双目都将要瞪出来，口中&ldo;呜呜&rdo;的，浑身挣个不住，可后来又听香兰说让人送她到扬州亲戚家里，顿时便怔了，她万从没想过，已到这个地步，香兰还为她说上一句话。只觉浑身瞬间没了气力，死了一般瘫在马车上。

其实她自个儿心里也隐隐明白，芳丝自尽怨不得香兰，可她只有找个人恨，才能舒服好过些。若不是香兰来到宋家，她们母女便还是好好的，做着二层主子，吃喝穿戴体面光鲜，大爷虽看不上芳丝，却始终和和气气的，再磨上一两年请太太做主，大爷迟早都能将她收房。可如今呢？

芳丝被装殓进棺材孤苦伶仃的葬在地底下，宋家连她上吊的房梁都换了，众人团团围着香兰，就如同当初团团围着芳丝一样……郭妈妈闭了双眼，泪滚滚的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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