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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然而出乎宇文长风意料的是，南阳太守石俊的女儿溪月也来给谢亭拜寿。溪月和婢女妩儿往谢府后厢走，却在花园里和宇文长风、刘伶二人撞个正着。宇文长风有些尴尬，刘伶却不以为然。

&ldo;溪月小姐好。&rdo;刘伶笑着和溪月打个招呼。溪月拜了一拜，&ldo;刘先生好。&rdo;她打量着眼前这二人，见刘伶涂脂抹粉、宇文长风头发散乱，不禁有些好笑。&ldo;刘先生，你们这是做什么？&rdo;溪月忍住笑，好奇的问。&ldo;呃……&rdo;刘伶刚要说话，看了宇文长风一眼，微有笑意道：&ldo;宇文老弟到谢府来拜寿，我正好无事，陪他一同前来。&rdo;

溪月颔首，向宇文长风道：&ldo;宇文公子为何这般装束？也要学刘先生的名士风度么？&rdo;刘伶知道他对溪月不方便说此行的目的，忙代他答道：&ldo;我俩在客栈中住了一宿，盘缠被偷了，只好这样落魄而来。&rdo;溪月微一思量，就知道他是信口开河，也不计较，只向他们笑笑，就告辞而去。

刘伶望着她的背影，向宇文长风道：&ldo;这可不妙，溪月小姐认得咱俩。此地不宜久留，咱俩还是赶快开溜吧。&rdo;宇文长风点点头：&ldo;刘兄说的甚是，不过今日是谢家伯父寿宴的正日子，你我不便告辞，只有等明天了。&rdo;刘伶嗯了一声。

溪月去到谢府后厢惠芝的闺房中，见她愁眉不展，似乎有心事，笑问一句：&ldo;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怎么这般愁眉紧锁？&rdo;&ldo;你又取笑我，哪里是什么好日子。&rdo;惠芝站起来迎她，两人一同跪坐在屏风旁的矮桌前饮茶。

溪月端起瓷杯，悠然一笑：&ldo;怎么不是好日子，今天府里来了这么多青年公子，不是为你择婿么。&rdo;惠芝目光一黯，幽幽叹了一声。&ldo;怎么了？谢伯父替你选的未来夫君你不满意？&rdo;溪月见她情绪低落，紧着问了一句。

在溪月面前，惠芝也不隐瞒，抱怨道：&ldo;那人言谈举止不俗，只可惜身量不足六尺，相貌丑陋、獐头鼠目，人看着也老。&rdo;听她这么一说，溪月也秀眉微皱，&ldo;相貌怎么着也得说的过去呀，真的如你所说？&rdo;惠芝委屈的点点头。

溪月抿嘴一笑：&ldo;也许他是内秀呢。谢伯父看中的，必是名门公子，人不可貌相。&rdo;惠芝叹息一声：&ldo;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rdo;溪月见她秀美的眼睛里满是失落，知道她对未来夫君的相貌十分不满，也不知怎么安慰她，随口问了一句：&ldo;那位公子姓什么？&rdo;&ldo;宇文。&rdo;惠芝冷淡的说了一句。

&ldo;宇文？难道是他？&rdo;溪月轻声自语一句。宇文这个姓氏不多见，因此溪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宇文长风。她微一思量，觉得事有蹊跷，又问：&ldo;你刚才说宇文公子身量不足六尺且相貌丑陋是么？&rdo;惠芝点点头。溪月笑起来，放下手中的瓷杯。&ldo;人家正烦着，你还笑！&rdo;惠芝不依的嗔了一句。

溪月这才止住笑，道：&ldo;你弄错了。宇文公子我见过，他相貌俊朗、风度翩翩，哪里像你说的那样。倒是他的朋友刘伶，身量矮小、其貌不扬。&rdo;惠芝听她这么一说，倒疑惑住了，和溪月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答案。&ldo;好个宇文长风，他以为他是谁，存心捉弄我。&rdo;惠芝不满的嗔道，气得脸都红了。

&ldo;宇文公子的书法堪称一绝，我见过他的字，当真是名家笔力。这样难得的才子，难道你不动心？&rdo;溪月笑着揶揄了惠芝一句。惠芝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气道：&ldo;他到我们家来拜寿，一点诚意也没有。&rdo;溪月笑眼弯弯的望着她，&ldo;那刘伶本是谐趣之人，兴之所至无所不为，定是他撺掇宇文公子唱这么一出戏。如今，咱们将计就计，倒要看看他俩还能使出什么手段。&rdo;惠芝听她称赞宇文长风书法了得，又说他相貌不俗，早已有些动心，此时溪月这么一说，正是遂了她的心意，忙含羞的点点头。

溪月向婢女妩儿吩咐了一句，妩儿转身而去。&ldo;我让妩儿去探听一下他俩的动静，咱们也好采取对策。&rdo;溪月向惠芝道。惠芝此时回忆起宇文长风的相貌，虽看得不十分清楚，比起那假冒的，已是强上许多，不禁低头思量。溪月见她一副娇羞神态，心中也是一笑。

不一会儿，妩儿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向溪月道：&ldo;小姐，宇文公子和刘伶先生出府去了。&rdo;&ldo;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rdo;&ldo;不知道。&rdo;&ldo;走了多久？&rdo;&ldo;刚走，可能还未出府门。&rdo;&ldo;惠芝，咱们瞧瞧去。&rdo;溪月侧目向惠芝建议。惠芝点点头，两人刚要走，惠芝忽道：&ldo;咱们就这么出门去？万一被我父亲知道，又要说有损大家风范。&rdo;&ldo;那不如，咱们改男装易服而去。&rdo;溪月望了惠芝一眼，惠芝点点头。

宇文长风和刘伶一道出了谢府。宇文长风道：&ldo;刘兄，咱们这是要去哪里？&rdo;刘伶诡异一笑，边走边道：&ldo;那府里待着憋闷，去风月之地听听曲儿。&rdo;&ldo;啊？&rdo;宇文长风不由得站定。刘伶拍拍他胳膊，笑道：&ldo;若要那谢府上下对你死心，光是相貌丑陋还不够，还得举止放诞。世家子弟狎ji出游虽是一时风尚，那谢府小姐却未必赞同。你说是不是？&rdo;宇文长风听他说的倒也在理，只得点点头。

两人在城中逛了半天，才找到一家大一点的ji院。老鸨见他俩衣着普通，也不像是有钱的大爷，爱搭不理的命小厮招待他们。好在刘伶和宇文长风也不以为意，上了楼，找了间雅座坐着喝茶听曲。

溪月和惠芝换了男装，坐马车一路跟着他们，见他俩进了ji院，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ldo;满园春。&rdo;溪月抬头见那朱漆牌匾，甚是气派，再看门里面莺莺燕燕、姹紫嫣红、人声鼎沸，心知必是青楼楚馆，心下不免有些迟疑。惠芝却不在意，悄悄向溪月道：&ldo;咱们也进去瞧瞧？&rdo;&ldo;这种地方，你我如何进去。&rdo;&ldo;怕什么，咱俩现在都是男子，进去喝喝花酒也无妨。&rdo;惠芝笑嘻嘻的说。溪月无奈，只得陪她进去。

老鸨一见两位华服&ldo;贵公子&rdo;进得门来，屁颠颠的上前招呼她俩，又见她二人面目清秀，竟是难得的俊俏美少年，心里十分欢喜，忙招呼左右姑娘上前伺候贵客。惠芝故意沉着声道：&ldo;初到贵宝地，我们兄弟二人想先四处见识一下，你们忙自己的去。&rdo;说话间，她拿出一锞银子扔给老鸨，老鸨喜滋滋的接过去，招呼旁人去了。

溪月和惠芝走到天井里四处张望，看到宇文长风和刘伶坐在二楼听曲，惠芝忙拉了溪月也上楼去，在他俩隔壁坐了。溪月悄悄向惠芝道：&ldo;那刘伶十分贪杯，如今咱们只要命人送上美酒数坛，保管叫他现了形。&rdo;惠芝点点头，找来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拿着她给的银子离去。

宇文长风百无聊赖的听着曲，见刘伶眯fèng着眼睛倚在桌子旁，边听曲边饮酒，似是十分受用，心里越发无趣。见有小厮一坛一坛的搬酒进来，好奇的问：&ldo;是谁让你们送来的，我们没要这么多酒。&rdo;那小厮笑道：&ldo;公子，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佳酿&lso;美人醉&rso;，你们到满园春来饮酒听曲，不喝上几坛算是白来了。老板娘说，二位贵客第一次来，这几坛酒白送给二位品尝，算是我们一尽地主之谊，还望贵客常来常往。&rdo;

刘伶一听说有美酒，来了兴致，一骨碌翻过身，抱了一坛酒在怀中畅饮。宇文长风却觉得意外，哪里有做赔本买卖的地方，来历不明的酒还是少喝为妙。&ldo;刘兄，这酒喝不得！&rdo;宇文长风劝了一句。刘伶却道：&ldo;有何喝不得，难道还怕他们图财害命不成？呵呵，我刘伶只要见到美酒，哪怕是醉死了，也绝不会少喝一口。&rdo;宇文长风无奈，只得由着他。

溪月和惠芝听小厮说了隔壁的情形，都抿嘴而乐。小厮走后，溪月道：&ldo;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那个能喝的才是刘伶，不敢喝的，是你的宇文公子。&rdo;惠芝脸上一红，道：&ldo;什么我的……我可没看上他。&rdo;溪月嫣然一笑。她俩只顾说笑，却没注意到对面的楼上有几双色迷迷的眼睛正瞧着她们，危险也一步步逼近。

遇险

溪月拉了惠芝的手从雅间出来，往宇文长风和刘伶的雅间走去。惠芝犹豫道：&ldo;这么去，好不好？&rdo;溪月瞥了她一眼，笑道：&ldo;你不想看看他身份被识破的样子？&rdo;惠芝也淡淡一笑，嗯了一声。

两人悄悄走到雅间门口，溪月让惠芝在门口稍等，她先一步进去。&ldo;宇文公子‐‐&rdo;溪月故意叫了他一声。宇文长风没以为是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见一个俊秀少年站在门口，仔细一看，那眉眼笑容，竟是溪月。此时溪月笑得直拍着心口，惠芝自门口走出来，也看到一脸惊愕的宇文长风。

三人面对面，宇文长风尴尬万分，不知说什么才是。惠芝主动上前道：&ldo;宇文公子，你当真是真人不露相，把我们谢家上下一通好骗。&rdo;宇文长风只得赔礼道：&ldo;是在下一时糊涂，小姐请见谅。&rdo;惠芝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虽仍是乱蓬蓬的头发，但剑眉星目、器宇轩昂、风姿俊秀，心下不免欢喜，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故意道：&ldo;这件事我不会和家父说。如果宇文公子诚心悔过，还请你亲自去和家父说明缘由。&rdo;宇文长风向她作了个揖。

他抬头看向溪月，见她清丽的脸上泛着笑颜，一双盈盈秀目正凝望着自己，心知她是取笑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讷讷的一笑。

刘伶一直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听他们说话。惠芝向宇文长风说的话，他如何听不出深意，笑道：&ldo;宇文老弟怕惠芝小姐看不上他，反而丢了面子，故意找我演了这出戏。你别怪他，怪就怪惠芝小姐太出众，仰慕者太多。&rdo;溪月听了这话忍俊不禁，惠芝脸上一红，宇文长风则心里暗自叫苦。他回头看了刘伶一眼，见刘伶向他眨眨眼。

送走了溪月和惠芝，宇文长风苦着脸向刘伶道：&ldo;刘兄，这回你可把我害苦了。&rdo;刘伶笑道：&ldo;大丈夫行事通达，更要善解人意。惠芝小姐已经说了那些话，暗示你去向她父亲提亲，你若再不识趣，就真是唐突佳人。我看你俩缘分颇深，倒是天造之合。&rdo;宇文长风苦恼的长出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多，眼见着就要成功的计策，竟然功亏一篑。想到这里，他意兴阑珊。

溪月和惠芝从二楼下来，往门口走去。想起方才宇文长风秘密被戳穿的狼狈样子，两人都忍不住好笑。溪月想：这宇文公子一表人才，和惠芝正是郎才女貌，非常般配，若能玉成姻缘，也是美事一桩。她侧目看了惠芝一眼，见惠芝脸上红红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在嘴角，心中一喜，在她耳边低语道：&ldo;怎样？那宇文公子还中你的意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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