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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柔怜（第2页）

她确是不能立马做下决定的。她话中不舍，可正越是不舍，越是不能教她立刻下来决定。不论是让他离开，亦或是教他留下。

出于任何，她都是无法松口的。

“嗯。”他喉结轻震着，应下了。

他不求她立刻做了这决定，只不是现在，让他还能有一丝机会，就够了。

烛火摇曳着，身边的一切仿佛都重新动了，微风席卷着枝叶带起那熟悉的细碎声响。滑进窗棱后，扑朔起烛火细微摇曳，犹如两颗心的胆颤瑟瑟，一步步小心翼翼，却挡不住其升温靠近。

清晨

晚春的风如波涛拂进，掀起层层幔帐，带着丝丝欲热的势头，却少了些闷热，多了些许清爽。春的韵味也正浓，那窗边簌地落下停息一只麻雀，扭转脑袋左右瞧着，脆鸣一声又扇翅去了。

怀瑾坐在梳妆台前沉静瞧着，镜里的少女与她两两相凝，可从那磨得精细的镜中瞧见那镜中美人的脸色微微憔悴，细看眼底还布着一抹淡淡的青黑。

怀瑾昨日没睡好。

只因这事关阿彧性命之事怠慢不得，她需得寻个法子来解决才好。

说实话，教阿彧离开也是不得已中的下下策，她是极不愿如此的。可她不了解他的心意，思虑到他的安危便失了理智。她一面责着自己的贪欲独断，一面顾及着他的性命安危，才会造成了昨日那样的场面。

两人抱头痛哭的场面。

是她草率了。

若是能想到阿彧不愿离开她，她又如何会提出这样的事呢？她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若是教她在送阿彧离开和害他逝去中抉择，她是绝不愿选择后者的。

可事实证明，这一遭让怀瑾也更了解了他心底的想法，也明白了些许自己在他心底的地位。

怀瑾垂头，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只昨夜翻来想去不得其果，又因白日里睡了极久精神高高吊着，导致一直熬到了后半夜，迷糊中脑海里才隐隐生出了一个想法，在细细思量确定可行后。紧绷的心弦遽然松下，终于在昏昏沉沉的恍惚睡意中，她陷入了梦乡。

是而方才改不掉的生物钟将她准时闹醒，各种熬夜的不适相继涌来，教她头晕脑胀难受无比。可奈何怎样都睡不着了，她又认命般地爬起来，跑到镜前，看着自己镜里青黑的眼眶，她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她总算找着了可以将他妥善安放的法子了。

她又叹了口气，转身到书房里取了笔墨来，可刚摸了笔，她忽又意识到她左手根本无法书写，她又泄气一般丢下了东西。

不知为何，这明明伤得是肩膀，可多少日过去了，伤口早开始发痒愈合，那右臂是怎样都无法使上劲来，只一欲抬起便疼得不行，便是垂着晃得大力了，也会感觉到微微麻意。

怀瑾偏偏头，眸底闪过一丝思虑。她整齐地将方才取来的物具都摆放回去，转身出了门。

前脚刚踏出门去，迎面就撞上焦急寻她的阿彧。

阿彧起床下楼的时候怀瑾还没起，他走到她床边仔细地为她扯了扯被踢得凌乱的被褥，又掖得严实才放心离了去。

只因自怀瑾受伤以来，这些时日都是阿彧服侍她洗漱净脸，吃饭睡觉，事无巨细，无所不干，所有细节都打点得妥帖。

是而他本想洗漱一番，再帮主人打来洗漱用的热水和早膳，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怀瑾刚好将将初醒，如此这预的时间都是极合适的。

他盘算得精细，因平日里都是这样做的，如是他无一丝顾虑，迈步去了。

可当他回来的时候，榻上安眠的人儿早已不见了踪影，那榻上连一丝余温也无，冰凉冰凉的，昭示着这地儿主人离去的久。

忽心口一下猛跳的，阿彧脑中忽然转起昨日发生的事情，无限惶恐朝他涌来。

她去哪儿了...

他一面惧着她的不告而别，一面又说服着自己昨日她已答应了他缓他一些时日，暂时的是不会要他离去的，况且要离也不是她离，而是他。

可心中实在是太怕了，太过在意。以至于在短短时间内，无数可怕的念头划过心间，如柄柄利刃划烂那破碎的心口，哗哗地往内灌那冰冷的寒风。他脚步不停，四处寻着她的踪影，祈求能看着她一丝身影。

可找过了房里，院里，问过了所有丫鬟奴婢都说没有看到主人。可也是，若她想躲着他，又如何会让那些人告诉他她的踪迹呢？可他不愿信，不愿信她会如此抛下他，焦急着，就连那屏风后，衣柜里，都找遍了，全都没有她一丝踪影。

就是这时，一角淡色绸面衣袂从檀木槛上越过，一只小巧的足着梨白罗袜随即踩出，而那衣角随着这浅踏而掀起，在空中拂起一阵柔和馨风，接连着便是那绣雀的襟袖倾身愰出，促不及防地，与阿彧焦急的身影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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