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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我把雨儿摇醒，她仍呜呜地哭了好一会儿，突然喊道：&ot;我真后悔，真对不起她!她的病肯定和我那次发烧有关。妞妞，小宝贝，我爱死她了……&ot;平静下来后，又说：&ot;我真后悔，当时我没坚持住。我有侥幸心，老觉得我这人命好，不会有事的。&ot;

&ot;你一直躲着他。&ot;我说。

&ot;躲不过呀，硬拖着我去拍片，一连拍了两张。&ot;

&ot;你刚住院，他就拉你去透视。我在透射室找到你们，只见他兴致勃勃，把你摆弄来摆弄去，照了又照，我心里直发毛。连透视室那个女医生也觉得过分，一再叫他别照了。&ot;

&ot;他这个人大大咧咧。&ot;

&ot;他明明知道你怀孕五个月了，还这么干，连铅罩也不给你戴。而且有什么必要呢?给你拍片时，你早已退烧，都要出院了。&ot;

&ot;拍完片我一直担着心，后来产前检查，医生说我的胎音有力，一同检查的孕妇中数我最强，我这才放下心。&ot;

&ot;那天检查回来，你可真得意。&ot;

&ot;妞妞就是健康，生下来七斤，一直没病。&ot;

&ot;这还没病?&ot;

&ot;这不是病，是灾。要不是那次发烧……我一定要再生一个。&ot;

&ot;一定。&ot;

&ot;可是妞妞太冤了，苦命妞妞，妈妈真对不起你……&ot;她又开始流泪。

&ot;别哭，你也没有办法。他是医学博士，你拗不过他。&ot;

&ot;我应该更坚决些。&ot;

&ot;他会比你更坚决，他真他妈的是个有主见的医生。&ot;

雨儿坐在急诊室的长凳上，羽绒服下面腹部明显隆起。

急诊室里空空荡荡，光线很差，使人感到冷丝丝的。只有一个老护士值班，医生不知哪里去了。雨儿坐在那张硬木条凳上等候，不住地喘息，咳嗽，咳出一口口浓痰，小心翼翼地包在一块手帕里。

医生始终没有来。老护士让我先去挂号，然后带雨儿化验。白血球超过两万。医生仍然没有来。老护士又让我去挂耳鼻喉科的号，带雨儿查咽喉。她说，排除了会厌炎，再回内科。

当我们从喉科回到内科急诊室时，值班护士已换人。医生总算来了，那是一个中年妇人，此时正在给若干后到的病人诊病。我把雨儿安置在长凳上，然后向她说明就诊经过，交上喉科的诊断书。

&ot;她是喉科病人，不是内科病人，我不管!&ot;万万想不到她一口拒绝。

我耐心地向她重述事实，特别说明我们一开始挂的是内科急诊，而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内科医生给雨儿看过病。

&ot;我没有什么可看的!要我看，她就是诊断书上写的‐‐咽喉炎!&ot;她冲我叫嚷。

&ot;这只是喉科的诊断。你看看她，烧成这样，她正怀着孕。我希望你至少从内科角度提一点看法。&ot;我竭力抑制怒火，恳切他说。

雨儿一直可怜巴巴地坐在那张硬木凳上，看着我交涉。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憋得她满脸通红，泪光闪闪。可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看都不看她一眼，而且干脆不再理我，装出专心给其他病人看病的样子。

诊桌旁还有一个女医生，面露同情。我转向她：&ot;请你给我的妻子看一下，好吗?&ot;

&ot;我是外单位来实习的……&ot;她畏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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