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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他自己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这般失态的神情，便住口不说了，转而又说道：&ldo;这些年来我不仅在搜寻幼妹下落，也在一边打探他的消息。虽然一直未能探得踪迹，却觉得他和传言中的赤焰侯有几分相似，这也是我向苏兄探听赤焰教的原因。&rdo;

说罢，他便忍不住地看向苏雨蝉。只见她虽有所克制，却依旧显得神色极不自然。

楚剑辞心里懊悔失言，又说道：&ldo;也原是我痴人说梦，赤焰侯野心勃勃世人皆知，说他其实是承影堂堂主也有几分可能，但若说他会施救燕老将军却是令人难以置信了。&rdo;

苏雨蝉神色更加难堪了。

众人见势不好便迅速将话题引向了别处，楚剑辞心里惭愧，不敢再轻言出口。

燕翔只私下里安慰苏雨蝉说道：&ldo;我和楚兄相交三年多了，深知他的为人品性。他口中所讲述的痛苦磨难在别人听时，似乎并无特别可悲之处，然则你须将其所言放大十倍才真正是他所经历过的苦痛。我听父亲讲，八年前那场暗杀，楚兄满身是伤，浑身浴血，仿佛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血魔一般，手里的剑叮铃作响，不绝于耳。以至于在他远去数百步后，帅帐之中仍能隐约听到剑鸣，如闻鬼魅，至今令人心惊胆寒。但他今天说起此事却只言未提，而且我听他说话，似乎他与那神秘人和承影堂之间还别有凄凉隐情。可知他身世其实也殊为可怜，而且不善表达，非是有心刺激你伤心。&rdo;

苏雨蝉心中难过，却无法说出口，只好将脸紧紧埋在燕翔怀中说道：&ldo;嗯，楚大哥是个很好的人，我没有怪他。&rdo;

过了几日，燕翔便携着苏雨蝉告辞归京，楚剑辞也乘便告辞继续寻找幼妹。

少君始终放心不过，但楚剑辞也担心含星剑留在拥雪山庄会给少君继续添扰，权衡再三便将含星剑交予燕翔带往将军府。少君听了觉得甚好，又带众人进了剑阁内室，要送楚剑辞另一柄名剑。

那内室里只藏了区区三把宝剑，楚剑辞识得俱是上古神兵，坚辞不受，便在外室数十把宝剑中挑了一柄，名曰&ldo;佩玉&rdo;。

楚剑辞抽出长剑，只见平平无奇，光芒黯淡。他屈指一弹剑身，却又有龙吟之声，因此说道：&ldo;君子佩剑如佩玉，便是这把了。&rdo;

少君笑道：&ldo;祖父他老人家一生铸剑无数，均不甚满意，也唯独这佩玉颇得他心。&rdo;

少君、夫人及萧潜便送燕翔，雨蝉和楚剑辞出了山庄行至洞庭湖岸，依依话别，俱是不舍。萧潜见了心中纠缠，也想一走了之，然而又始终不舍。

好容易众人止住了情绪，便要送楚剑辞等三人上船，却遥遥听见有人曼声吟道：&ldo;开春发岁兮，白日出之悠悠，吾将荡志而愉乐兮，遵江夏以娱忧…&rdo;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湖面浩淼，一叶扁舟渐行渐近，舟上除却一名摇船的舟子，还立着一名鲜红春衣的少年，明艳夺目。那少年身边坐着一位身形风流的公子，浑身却是大氅斗篷，依旧一副冬日的装束，反而比那少年的鲜红衣衫更招人注目了。

少君远远地虽看不清那公子相貌，却觉得其姿态高雅，非常人可及，便生了结交之意，因此便扬声接和道：&ldo;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谁与玩此芳糙。&rdo;

等那小舟行近了些，楚剑辞和燕翔又分明还看见那人一边怀里拥着一个小暖炉，手里却一边又持着一柄折扇，行为甚是荒诞怪异，均觉此人不明来历，便暂且耽搁一时看个究竟。而少君却又赞道：&ldo;锦衣狐裘，颜如渥丹，此人真有扶苏之风！&rdo;

那小船果然正是冲着君山拥雪山庄而来，将至岸边那红衣少年便展开轻功纵身跳上岸来，冲着少君一行人抱拳道：&ldo;小生这厢有礼了，我家公子身患奇疾，听说小圣手大名，特意前来求医，却不知哪位便是？&rdo;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脸蛋儿清丽可爱，然而众人见了早已心照不宣地相互对视一番，忍住笑意。

苏雨蝉原不明就里，但此时见了他那极不相称的言语举止，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红衣少年见众人发笑便要恼怒，萧潜忙拱手施礼道：&ldo;在下便是。不知公子姓名，从何处而来？&rdo;

那红衣少年连礼也不回了，傲慢地答道：&ldo;我家公子姓原名随野，从川蜀而来，原是要进京找你爹瞧病的，听说你在岳阳，便先找你瞧瞧。都说你医术早已不让乃父，若是不行也省得我再徒劳进京一趟了。&rdo;

众人又见了他这副姿态，心中有数，只觉他憨态可掬，也不恼怒。那小船刚好靠岸，原随野便弃船上岸，施礼道：&ldo;在下原随野，此乃在下书童锄雪，久居川蜀荒蛮之地，□□不严，不通礼仪，让诸位见笑了。&rdo;

言罢他又向少君施了一礼，&ldo;刚才在下于湖中听闻阁下遥相应和，可是此间庄主少君公子？&rdo;

少君心情畅快，答礼介绍了诸人，邀他进庄详叙。

燕翔见原随野气度不凡，原是怪病缠身方才如此怪诞，那锄雪也十分率性真诚，便客气了一番，携着苏雨蝉自顾回京了。

楚剑辞的目光却时常注视在那唤作锄雪的红衣少年身上，终于竟又留了下来，同少君等人又回了山庄。

萧潜见原随野气色如常，实在看不出异样，便仔细询问。原随野答道：&ldo;我罹患此疾已有七八年了，平时不发作时表面并无大碍，脉象也一如常人，待到病情发作之时，脏腑之间有时如同烈火中烧，有时又如同寒冰刺冻，只这两般症状，并无规律循环。然而无论何时何处，外界寒暑如何，我身体肌肤始终冰凉，不可自暖，因此才一年四季总是这身装扮，让诸位见怪了。&rdo;

此种症状少君等人闻所未闻，听得毫无头绪，萧潜便默默地切了一回脉，果然也一如原随野所言，皮肤触指冰凉，脉象平稳如常。

萧潜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ldo;我曾听过一种血寒之症，症状正如你此时平常，然而却不曾有体内如临烈火，如堕冰窟的异状。&rdo;说着便要割破原随野的手掌，锄雪见状似要出言嘲讽，但一转念又将话吞了回去。

萧潜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但很快又皱了起来，喃喃念道：&ldo;血是温的，却不是血寒之症，当真又是另一种奇疾了。&rdo;

原随野见状也毫无失落，笑着说道：&ldo;萧先生无须介怀，我曾访遍各处名医均是莫知此症，只有委屈萧先生待到我病发脉象有变之时方可一展所长了。&rdo;

少君正在心里叹息，何以苏暗香原随野这般绝顶人品都要饱受疾病之苦，听到这话便留下他二人在庄中住下，吩咐温叔安排了两间客房，静待变化。

楚剑辞看着锄雪离去的背影良久，少君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忍不住出言调笑。楚剑辞终于认真地说道：&ldo;她的感觉，是我的妹妹。&rdo;

少君、夫人及萧潜听了均吃了一惊，问道：&ldo;既是如此，为何她却没有认出你来？&rdo;

楚剑辞答道：&ldo;我和她失散时，我九岁，她却不过四岁。况且时至今日已有十五年之久，她怎么会记得我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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