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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又有了一个奶奶（第2页）

“听我说，海蒂，”奶奶说道，“你是相信了彼得说的话，才一直没有认真地学习朗读。现在，你要相信我说的话——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读得相当好了，你会跟大多数孩子一样，而不是像彼得那样。只要你会读了，我马上就把这本书送给你。你看，书里有片美丽的绿色牧场，上面还有个牧羊人。那时，你就能看懂这上面的故事了，知道这牧羊人和他的小动物们都做了些什么，遇到了什么新奇事儿。你一定想知道这些吧，是吗，海蒂？”

海蒂全神贯注地听着，两眼闪闪发光。这时，她又叹了口气说：“要是我现在就会朗读，该有多好啊！”

“一定会的！这用不了多久，海蒂。好了，该去克拉拉那儿看看了。来，我们把这些书也带上吧。”说完，奶奶牵着海蒂的手，一起向书房走去。

其实，自从那天海蒂打算收拾行李回家，却在门口被罗藤梅尔小姐拦住，并斥责她说她是个忘恩负义的坏孩子之后，海蒂的心理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并不能像蒂提姨妈说的那样，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她得在法兰克福待上好长一段时间，也许是一辈子。而且，她还意识到，如果她流露出想回家的念头的话，塞斯曼先生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孩子，奶奶和克拉拉也会那么想的。所以，她不敢对任何人说出她的感受。这样一来，海蒂的心事就越来越重。她经常吃不下饭，脸色也日渐苍白。夜里，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眼前总会浮现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高山、牧场、阳光、鲜花；等到她终于昏昏入睡后，她又会在梦里看见夕阳沐浴下的岩石和雪原。早晨一觉醒来，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想从阁楼上爬下梯子时，才发现自己仍是躺在法兰克福的大床上。这儿离家那么遥远，也许根本就回不去了。一想到这儿，海蒂就把头埋在枕头里偷偷地哭泣，生怕别人听见。

海蒂的心事并没有逃过奶奶的眼睛。但是，她不动声色，想看看这孩子能不能自己调整过来、是否能重新快乐起来。可是，事情并没有出现转机，海蒂依然如故，而且一连几个早晨，奶奶都在她的脸上发现了泪痕。于是，有一天奶奶就把海蒂带到自己的房间里，非常和蔼地对她说：“来，海蒂，跟奶奶说说。你怎么了，有什么伤心的事儿吗？”

可是，海蒂不想让奶奶知道，怕她知道真相后会认为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怕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对自己那么好了。于是，她难过地说道：“我不能告诉您。”

“不能告诉我？那，能告诉克拉拉吗？”奶奶问她。

“也不能，谁都不能告诉。”海蒂愁容满面，奶奶看了不由得心疼。

“来，孩子，”奶奶说，“听我说。如果我们遇到难事儿，又不能跟任何人说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向上帝诉说，请求他的帮助，他能帮助我们解决任何难事，解除任何痛苦。这个你懂，对吗？你每天晚上都向仁慈的上帝祈祷，感谢他赐福给你并请求他帮你远离伤害，是吗？”

“不，我没祈祷过，从来没有。”海蒂回答道。

“海蒂，没有人教过你做祈祷吗？你不知道怎样祈祷吗？”

“我曾经跟我的亲奶奶一块儿祈祷过。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现在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瞧，海蒂，难怪你这么伤心，因为你不知道上帝可以给予你帮助。你想想，祈祷是多么重要啊！你遇到任何不快和痛苦时，你都可以随时向上帝倾诉，请求他给你任何人都无法给你的帮助。要知道，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帮助我们，让我们重新得到幸福和快乐。”

海蒂的眼睛一亮：“我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吗？任何事情都行吗？”

“当然，任何事情都行。”

海蒂连忙把手从奶奶温柔体贴的手心里抽了出来，急切地说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去吧！”奶奶回答说。

海蒂跑回自己的房间，坐到小凳子上，合起双手。然后，她一股脑地将所有伤心的事儿全都告诉了上帝，并祈求上帝帮助自己尽快回到爷爷的身边。

大约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早晨，厄歇尔先生请求见见塞斯曼老夫人，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她相谈。他被领到老夫人的房间。一进门，塞斯曼老夫人就客气地向他伸出了手。“厄歇尔先生，欢迎您到我这里来！请进来坐！您要跟我说什么事？我希望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

“恰恰相反，夫人。”老师开口说道，“发生了一件我很久以前就不抱任何希望的事情，任何一个对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的人都无法预料到的事情。现在却真的发生了！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你是想告诉我海蒂终于学会了朗读吗？”塞斯曼老夫人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渲染和铺垫。

一听这话，厄歇尔先生顿时目瞪口呆：“哦，您竟然能猜到，这和这件事本身一样让我感到惊奇！这之前，不管我费多大的劲，她似乎连最简单的字母都学不会。我只能无奈地决定由着她用她自己的方法去尝试着学习，不再给她任何指点。可是，这孩子居然一夜之间就学会了字母，而且还学会了朗读——而且读得非常准确，这在初学者中极其罕见，简直不可思议！”

“是的，人的一生中会发生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塞斯曼老夫人欣喜地微笑着说道，“也许这次是因为这孩子有了新的学习热情，学习劲头很足。不管怎样，我们该为她如此巨大的变化而感到高兴，并希望她今后取得更大的进步。”

说着，塞斯曼老夫人和老师一起走出房间。与老师分手后，老夫人快步走进书房去亲自证实这个可喜的消息。可不是吗？此刻，海蒂正坐在那里给克拉拉大声地读着故事。显然，海蒂已经陶醉在一片对她渐渐展开的全新世界里，她惊喜地面对着那些迎面而来的人和事，感受着他们鲜活的生命和那些动人心扉的故事。

这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海蒂发现她的座位边上放着那本带有精美插图的大书，便向奶奶投去询问的目光。奶奶迎着她的目光，慈爱地点点头说：“对，对，它是你的了。”

“永远吗？我回家也可以带走吗？”海蒂问道，兴奋得满脸通红。

“当然啦！永远都是你的！”奶奶回答道，“明天我们就开始读这本书吧。”

“不过，你还不能回家，好些年都不能！”这时克拉拉插话道，“奶奶很快就会走的，到时，我会更需要你的。”

那天晚上，一直到睡觉前，海蒂还是舍不得放下那本心爱的图画书。而且，从那时起，她最大的快乐就是埋着头反复阅读那些附有漂亮彩色插图的故事书。到了晚上，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奶奶常常会说：“来，现在让海蒂给咱们读书吧。”这让海蒂觉得非常自豪。在大声的朗读中，她似乎更容易理解故事的内容，奶奶也会随时进行一些必要的讲解。

海蒂最喜欢的是一个有关牧童的故事，就是那个她第一次看到插图时流下眼泪的故事。她反复读，知道那幅插图讲的是一个牧童在阳光沐浴下的牧场上快乐地看管着他爸爸的羊群，这跟以前海蒂在山上看到的情景一样。可是，接下来的那幅插图讲的是牧童离开了爸爸，从家里跑了出去，在很远的地方以放猪为生，每天只能吃些残羹冷炙。这一幅插图中的太阳不像上一幅那样金光闪闪，大地也一片灰暗、雾气沉沉；牧童也变得面色苍白、骨瘦如柴。故事的最后一幅插图中，悔过的儿子衣衫褴褛、疲惫不堪地返回故乡，年老的爸爸正从屋子里跑出来，张开双臂，迎接归来的儿子。这是海蒂最喜爱的故事，她有时大声、有时小声，不知读了多少遍。

除了这个故事以外，书里还有很多美妙的故事和精美的插图，就这样，日子飞一般地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奶奶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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