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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小全哥看看爹爹，又瞄瞄吉永夫人，若有所悟，突然道：&ldo;爹爹，陈大人家也有屋坏了，不晓得伤到人没有。&rdo;

狄希陈得儿子与他台阶下，忙道：&ldo;不错不错，俺们带来的那伤药呢，取些把爹爹，爹爹带两个人上陈家去。你们两留下助你慧兄弟。&rdo;他冲过来的阿慧挥挥手，不等说话就带着两个小厮走了。

吉永夫人觉得狄举人恁般年纪还和毛头小伙子般的毛毛燥燥，好像受不得妇人引诱的样子，倒觉得他可敬可爱。她不由自主的跟在狄希陈身后，送他出门，长长的衣襟沾满泥水也不觉可惜，在大门处缠着狄希陈谢了又谢，看他进了陈家大门才依依不舍地回转。

从前童寄看爹爹的眼神好像也是这般，小全哥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快，暗道：果然倭人烦人，难怪爹娘都不喜欢。他不比小明柏吃过苦头，从小蜜水里泡大的狄家大少爷喜怒都在脸上，那脸就马上搭了下来。

明柏看见，轻轻拉了他一下，道：&ldo;阿慧可还是不错。&rdo;

小全哥点点头，换了副笑脸跟他一起上前几步，拉着阿慧说话。

慧少爷正是欲哭泣无泪的时候，有人来助，那方才不得出来的眼泪就借着脸上的雨水做俺护，淌了两行。谢他二人道：&ldo;两位哥哥来助，阿慧感激的话说不出。&rdo;

小全哥拍他道：&ldo;咱们不都是中国人么，谢什么谢。走，替你家搬箱笼去，休叫雨都泡湿了。&rdo;狄家的带来的管家们多是木匠，连明柏跟小全哥都会拼个窗子打个箱柜，都是心思灵巧之辈。他们动起手来又快又好，一个多时辰就帮他家修补了几间破屋顶，只是屋里都叫水泡的湿答答的，却是住不得人了。

张公子带着十来个人把不能受cháo的箱柜翻出来堆在石屋里，就挤得女人们无处可去。张公子无法，跟小全哥打商量道：&ldo;台风不知几时才去，寒舍不好住人，想问府上借几间屋住。&rdo;

小全哥虽然心中不想叫吉永夫人住在他家，然帮人没有帮一半的，只得应承下来，笑道：&ldo;俺家那些木屋还没有拆，正好与你家暂住。&rdo;

张公子因他许了，就去合母亲说，吉永夫人欢喜应了。过一会狄希陈晓得儿子出头做好人已是迟了，吉永夫人带着一群倭国女人抱着一大堆包袱已是在他家门口了。

狄希陈皱眉，暗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烂好人岂是那么容易做的？只怕到时候倒霉的又是俺呢。

小厮来说：&ldo;张家屋舍坏的厉害，少爷借了几间木屋与他家住，张夫人已是来了。&rdo;

素姐虽然不喜欢日本人，然此处只有狄家有多的屋舍，倒不好白空着不助人，何况儿子做主许了人家，自是说话要算话，就把她们安置在木屋里。

素姐每日亲去照看一回，狄希陈上回受了惊吓，哪敢出头，缩在书房里闷头看书。素姐晓得他是怕自己吃醋，偏在狄希陈跟前做出一副抱怨狄大人烂好人的样子来，狄希陈越发不敢动弹了。

话说张家建屋不比狄家舍得花钱花料，吉永夫人当家，只说过几天回倭国去，都是能省就省，所以那木头搭的房子叫风吹吹就坏了。其实他银钱不少。过得几日雨过天晴，吉永夫人因这回吃了大亏不再省钱，就叫儿子雇工照狄家的样子建石屋，他们母子二人每日忙进忙出都遇不着狄举人，夫人心里却是有些失望。

这一年台风虽然较旧年的厉害，狄家屋舍几乎没有损失。有那百页木窗护着，玻璃窗都无伤。琉球不比明朝，玻璃满大街都是。从明朝到琉球来回卖玻璃又划不来，所以王族都觉得此物希罕。听得狄家那明晃晃透亮的玻璃窗甚至牢固，上至尚氏王族，下至黄村长，都找狄家买玻璃镶窗。

狄希陈跟素姐商议，他家不缺这几个钱，倒不必敝帚自珍，不如教会中国人烧制这些东西。一来自家独揽实是应付不过来，二来也省得人家当这个是奇技起坏心使绊子。

是以这一日狄希陈就请了所有男主人来狄家说话，说玻璃并不要什么本钱，不过费人工而已，既然大家都要装窗，不如一起来建个小窑，狄家把配方教给大家，谁要用什么，自己动手，连碗盏也可制得。

第18章助人不一定乐（下）

狄希陈此言一出，诸位都吃了一惊：玻璃难道合烧砖烧炭一般是人都使得么？

李员外生意做得大，见识也多。他晓得山东济南原是大明朝最盛产玻璃的地方，差不多的人家都有玻璃作坊，听说当地一个大玻璃碗只卖一两文钱，然运到苏州极少也要十二文钱一只。若听说的都是真的，只怕这狄家是不想因获利太丰厚被中国人孤立才会如此。若是李家习得此技，将些琉璃碗到高丽倭国去卖倒是一桩好生意，当即道：&ldo;此物在琉球极少有，利息极厚，狄举人这般我们哪好意思。&rdo;

有人开腔，众人都随声附和。

狄希陈微笑道：&ldo;玻璃在俺家乡贱的狠呢，也没听说过哪家靠这个致富的。不过合烧砖烧瓦似的，叫俺拿这不值钱的物件儿赚大家伙的钱，俺可不好意思。各位不必推辞。&rdo;就从袖内掏出一叠配方来，叫小厮散与众人。

众人也有大大方方接过的，也有再三推辞了才接的，也有等不及过来讨的，不一而足，接到手上却合说好了似的，一个一个看的极认真。在座的二三十位都是一家之长，只有陈老蛟不大识字，他执着配方合左右两边对对，字字笔画俱是一样，也就放心收起。

狄希陈等众人都看够了，清了清嗓子道：&ldo;各位意下如何？&rdo;

还是李员外说话，笑道：&ldo;狄举人这般说，咱们要是再推辞倒显得不把狄举人当自己人了。这几样物件都平常，岛上都措办得来，只是咱们这许多家，倒是怎么出人手还要商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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