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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那去病就留你这里，我先送君孺和步广回府，步广这孩子喝太多，已经不省人事。&rdo;大姨夫背着小舅将欲离开，正巧碰到刚进门的二舅。

&ldo;王孙情况如何?&rdo;大姨夫问。

&ldo;不太好。&rdo;二舅摇头道，&ldo;陛下今晚会在承明殿陪着他，明日朝会可能要推迟或取消。&rdo;

&ldo;唉，姓李的小子下手怎么这么狠，王孙也是能忍，要换作是我，早找人把姓李的痛欧一顿。&rdo;大姨夫被小姨送走时不忘抱怨两句。

&ldo;有没有觉得好些?&rdo;二舅坐到我身边，好笑地看着我将一整把饴糖塞到嘴里。

&ldo;舅父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好多了。&rdo;我开心地吃着糖果。

&ldo;今晚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你把韩嫣打伤了?去病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rdo;

二舅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突然一把掀开我领口的繁缛。

&ldo;这是不是韩嫣掐的?&rdo;

对上二舅的目光，我望见他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我印象中的二舅总是温润如玉，处事不惊，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震怒过。

&ldo;快回答我。&rdo;他命令道。

&ldo;青儿，你吓到他了。&rdo;小姨掀开帘子走进来。

二舅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过我脖子上纷杂的指痕，&ldo;舅父说过，在外面受欺负，一定要告诉舅父，去病还记得吗?&rdo;

&ldo;记得。&rdo;我深吸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ldo;是他。&rdo;

二舅放开我，双手攥了拳低声道：&ldo;我现在去承明殿一趟，劳烦姊姊照顾去病。&rdo;

说完，起身疾步离开漪兰殿，留给我和小姨一个匆匆的背影。

日子在一天天的朗朗读书声中过去。那晚之后，卫家的生活并没有太多变化，陈家的人也并没有来卫府找茬。唯一的区别就是二舅开始朝去晚归，不再留于宫中宿值，在卫府的时间从此规律了许多。

&ldo;去病多吃点啊。&rdo;一家四口一起吃晚饭，其乐融融，大舅格外开心，不住地往我碗里夹肉。

刚才同舅父们踢蹴鞠太猛，肚子饿得咕咕叫，满满一大碗被我扫荡得快见底。

&ldo;饭太多，我吃不下。&rdo;我捧了碗往厨房走。

&ldo;别扔，倒给我吧。&rdo;二舅拦住我。他小时候过苦日子，所以特别珍惜粮食。

&ldo;怎么能让舅父吃剩饭。&rdo;我不好意思地走回来坐下，硬着头皮把碗里的食物吃完，连打几个饱嗝。

大舅满意地看着我扫荡碗底：&ldo;就要这样多吃饭，去病才能像大葱似地蹿个子。&rdo;

&ldo;嗯。&rdo;我腮帮子里塞满了麦饭，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因为我知道大舅最近经常偷偷给我加很多饭在碗里。

&ldo;小时候长得快，长大了就长不高。&rdo;小舅还是改不了他的乌鸦嘴。

&ldo;别听他瞎说。&rdo;大舅顺手给了小舅一筷箸，安慰我道，&ldo;你看你几个舅父姨娘，哪个不是玉树临风，亭亭玉立，还愁长不高?&rdo;

这几个词从平日里正经严肃的大舅口中说出来，带着洋洋得意的语气把自己也夸了进去，一席人都被逗乐了。

&ldo;襄哥哥!去病哥哥!你们这是到哪里去呀?&rdo;卫长公主表妹穿着天蓝色的小襦裙，梳着好看的小发髻，哒哒哒一路小跑朝我们跑来，身后跟着数名表情惊慌的宫女宦者。

&ldo;走啦，别又被她缠住了。&rdo;曹襄拉了我的手一阵狂奔，直到出了北司马门，才回头望了望被侍卫拦下而哇哇大哭的表妹。幸好陛下不准卫长公主私自出宫，不然她非追上来不可。这丫头，知不知道我们是在逃学!带着她岂不是会弄到兴师动众，人尽皆知?

至于我们为什么要逃学，还得从庄太傅的离职说起。三年前，东瓯战事平息，人民内迁，过了几年太平日子;不料最近闽越王见东瓯之地空虚，起了贪心，趁机发难，侵占了东瓯。庄太傅是会稽人，加之曾有成功平定东瓯之乱的经验，陛下决定直接派庄太傅去做会稽太守，坐镇东部。太傅职位就由中大夫朱买臣全权接手。

&ldo;这个朱买臣，靠着庄太傅发迹，却是个绣花枕头，教书水平不是一点半点的次。真希望陛下派去会稽的是他。&rdo;这日休息时，曹襄抱怨道。

&ldo;是啊是啊，我完全听不懂他的口音。&rdo;我深有同感地附和。三年功夫我已经学了一口流利的关中话。然而朱太傅的会稽口音嘛，连陛下也是只愿阅其奏章，不啻听其议事，那也怪不得学子们不爱听课。

&ldo;喂‐‐&rdo;旁边一个人突然发话，吓我俩一激灵。

李敢的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道：&ldo;你们听说了吗?长安城里最近开了一所&lso;外学&rso;。外学是什么你们知道吗?&rdo;

&ldo;不知道。&rdo;我俩摇头。

李敢清清嗓子道：&ldo;外学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学校，只不过招收的学生是平民而非官家子弟，课程只开设诸子百家。据说那里有个夫子名叫董仲舒，从前给陛下谏过策，在坊间很有名。&rdo;

&ldo;比朱太傅讲得好吗?&rdo;我两眼放光。

&ldo;轮到他做主讲时，据说是万人空巷。&rdo;李敢点头道，&ldo;你们去听一听就知道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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