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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弃尖叫了声不由自主的往下摔落,披风的结松开,带着锦盒掉进了流经南下坊的河中。不弃心中庆幸,还好她已取出了黑玄珠,瞬间身体就没入了冰凉的河中。
莲衣客右肩剧痛,跟着跳进了河。他暗暗咒骂着,手指突然间碰到不弃的身体,心里不由大喜,抓住不弃的胳膊带着她浮出了水面。
笑声自桥头响起:“以你之箭,还报于你。莲衣客,想不到姑娘我黄雀在后吧?”
不弃呛咳几声,抹了把脸上的水看去。不远处的桥上站着个披着黑色斗蓬的女子。她手中拿着弓箭,身侧站了一排黑衣人。不弃失声喊道:“天门关的黑衣女子!”
“深吸气,随我潜水走。”莲衣客揽住不弃的腰低声吩咐道。他反手折断肩头的箭枝,冲桥上调笑道:“姑娘不肯露真面目,莫不是长得太过丑陋?呀,我倒忘了,姑娘在天门关设伏,想要莫家少爷的命。难不成是莫若菲瞧不上你,因爱成恨?想要杀了他的妹妹泄愤?”
柳青芜大怒:“你说什么?!”
莲衣客按住不弃低喝道:“潜!”
不弃深吸口气,随他潜入了水中。
水面上顿失两人踪影,柳青芜此时才喝出一声:“放箭!”
射了一阵后水面毫无反应,她狠狠的跺了跺脚。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又叫莲衣客跑了。远处的灯笼火把渐渐向河边聚集,柳青芜深吸了口气道:“撤!暗中布人手于医馆药局,沿河查探。杀了那丫头,生擒莲衣客。”
第三卷红烛空替人垂泪
谁为谁心动(1)
定河之水引自望京城外五十里的翠屏山。水分两道,一道自城外流经护城河东去,另一道引入城中,穿城而过,再汇入城外大河向东。
冰凉的水中潜了一会儿,不弃便憋不住气了。莲衣客托着她悄悄浮出水面,两人顺水飘下。见离南下坊远了,这才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上了岸。
莲衣客拖着不弃一阵急走,直奔到一处无人的破草棚才停下脚步。他松开不弃的手,虚脱的坐在地上,头一歪晕了过去。
棉袄浸湿了水又沉又重坠在身上。寒风吹来,不弃打了个喷嚏。她三下五除二脱了棉袄,穿着透湿的中衣冻得打颤。冷是冷了点,却轻松灵活了许多。她搓了搓手,抱起稻草,掏出荷包里用油纸包住的火褶子燃起一堆火。
回头再看,莲衣客闭着眼睛,眉心紧皱,似乎极为痛苦。不弃冻得发抖,哆嗦地走到他身前小心地推了推他。莲衣客晕过去了,没有反应。
不弃心里慌乱,颤着手想要揭开他脸上湿淋淋的蒙面黑巾。指尖抖得厉害,她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能看到他的真面目而激动。
手伸出又缩回,反复几次她还是没有把他面巾扯下来。他不想让她看到的,如果她看到了,她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了?不弃强忍住心里的好奇,轻轻扳过他的身体,让他俯卧在地上。
半截羽箭插在他右肩上,露出白茬的断口。不弃用手指试探性地在中箭处一摸,沾起鲜红的血来。望着手上的鲜血她眼圈一红,手足无措的东张西望。破草棚里除了一堆稻草外别无他物。
她镇定了下,从火堆里拨出来一些稻草,看着烧成了一堆草灰。她利落的脱下身上的中衣撕成了布条。风吹着湿透的肚兜贴在身上,头发还下往下滴水。她抱着的手臂使劲搓了搓,告诉自己坚持再坚持。
“你忍一忍,忍一忍。”她走到莲衣客身边活动了下手指。抓住半截箭杆,闭上眼用力一拔。血溅在她脸上,冰凉的血腥气刺激得不弃哆嗦了下。
莲衣客闷哼了声,痛醒之后彻底晕死过去。
不弃咬着牙说道:“一会儿就好了。”
她解开了他的衣裳,好在水中泡久了,衣裳并未和伤口粘在一起。他的右肩露出一个血洞,鲜血汩汩往外涌出。
不弃抓起几把草灰按在伤口上,再用布条紧紧缠住。她颇有点得意的看到包扎的白布上没有血再沁出来,土方法挺管用的。
“我会救你的。你不会被冻死。”不弃蹲下拧干莲衣客裤腿上的水,使劲拔出他的靴子,脱掉他的布袜子。手摸到他的脚,冷得冰块似的。她心疼的看着他,抱起稻草盖在了他身上。
做完了所有事,不弃这才觉得冷,冷得牙齿碰得咔嚓作响。她低头一看,身上的棉裤还在往下滴水,表面已经结了层冰霜。不弃绞着又湿又重的裤腿心想,要是用火烤,还不知道要烤到什么时候。她连打几个喷嚏,一咬牙穿上冰砣般的棉袄悄悄的出了草棚。
月光时而从云层中露出脸来,照亮了这一片棚户区。隐隐听到犬吠声和婴儿的哭声。不弃猫着腰悄悄的走到一户人家的篱笆外,院子里晒着件棉衣。她眼馋的盯着这件大棉衣决定就偷它了。她仔细听了听,这家人没有养狗。屋子里的人们早已进入梦乡。灵活的翻过篱笆,蹑手蹑脚的取下竹竿上的棉衣,不弃顺手从窗台上拿了几个干玉米棒子,端走了鸡窝旁喂食的陶盆。
“对不住,我是不得己才偷的。”不弃心里暗暗对主人道歉,留下了一枚金瓜子放在窗台上。她想了想,又摸出一枚心疼的看了看,放了上去。
看到这两枚金瓜子,想必主人是不会再追究有人偷了东西吧。她迅速的离开这户人家,悄悄的跑回了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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