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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有些粗糙,指骨颇大,像是平日里gān粗活的手。
钱掌柜点了点头,喉头一动,仿佛下了决心。
然后,钱掌柜抬起右手,将左手上的金戒取了下来。
黑衣人走到跟前儿接过,竟慢慢地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两个人对面而立,黑衣人道:&ldo;我的职位卑微,能为有限,而回长安路途漫漫,此举牵着不系舟的存亡荣ru,以及主上的大仇……只有你才能做到。&rdo;
钱掌柜的嘴角牵动,无法做声。
&ldo;现在并非悲痛之时,今日的仇,他日会向他们一并讨回!&rdo;两人目光相对,黑衣人道:&ldo;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rdo;
钱掌柜眼中流出泪水,接口跟着念道:&ldo;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rdo;
两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恍然如念什么甚是庄重的誓言。
十分整齐而低沉的声音在死寂的堂中,显得如此肃然而神圣,钱掌柜念罢,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他的老母,发妻,儿子,儿媳……等等。
钱掌柜看罢,将一身衣裳脱下,扔在地上。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从偏厅而去!
剩下那黑衣人,将黑衣脱下,换上了钱掌柜的衣裳,把桌上的火油泼在了窗棂、幔帐之上,然后他掏出火石,将黑衣点燃,又去引燃了字画等……大火熊熊而起,越来越烈!
黑衣人盘膝坐在尸首之中,眼见火焰越发高炽,他拿起地上的刀,低低念道:&ldo;生死本有命,气形变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rdo;
眼见火焰席卷而来,火舌吞吐,黑衣人其貌不扬的脸上毫无惧色。
火光之中,黑衣人举手持刀,那一刀竟是狠狠劈向他自己的脸上!
就在那一刻,他左手上的胡纹戒指,映着火色,如此耀眼。
第71章归后
阿弦虽看见事发经过,也同袁恕己说的详尽,然而关于钱掌柜跟黑衣人之间所说的话、以及黑衣人自焚之前所念的诗,因拗口而玄妙,到底记得不真。
袁恕己听得惊魂动魄,也明白了她为何醒来后拼命捂着自己的脸。
他正要再安抚几句,忽地问道:&ldo;你说……他们两个说什么蝴蝶?那黑衣人临死之前念的是&lso;生死、天地&rso;等句子?是不是&lso;生死本由命,气形变化中&rso;?&rdo;
阿弦道:&ldo;是!大人如何也知道?我却不懂是什么意思。&rdo;
这会儿袁恕己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犹如战鼓催动,蓄势待发。
只是这一次的jiāo战,对手却是超乎他想象的qiáng大,而这一场战役一旦开始,结局难以预料,但生死必将是前所未有的惨烈。
袁恕己道:&ldo;小弦子,你……你所见的那些,不可告诉除了我之外的第三人。&rdo;
阿弦道:&ldo;为什么?&rdo;
袁恕己握住她的手,沉声叮嘱:&ldo;你答应我就是了,包括朱伯跟你阿叔,都一个字也不能提。&rdo;
阿弦有些为难,之前跟老朱头相依为命,所经历的事多半会对他说,后来英俊来了,原先那些不敢跟老朱头说的,倒是可以跟英俊倾诉,如今居然两人都不能说了。
袁恕己见她犹豫,便道:&ldo;这件儿属于极大的朝廷机密,若是给别人知道了,只怕会惹祸上身,旁人知道的越好、越安全,你明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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