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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侯爷又睡不着了?奴婢给你煮点参菊茶,宁神静气的……&rdo;
&ldo;你下去吧,本侯四处走走。&rdo;景渊接过外衫,神情淡漠地转身向后院走去。
七天了,他入宫两次,都被皇帝拒之门外。
昨日除贵妃让人来告诉他,阿一染了风寒,她已经暗中命人给她换到内务府东厢一处干燥清爽的厢房,那是专门用来关押曾得宠后来犯错的妃摈的。她让他安心,说是会安排大夫去看她,让他稍安勿躁,再等个合适的机会她再求皇帝放人。
等送信的人一走,他便上了马直往镇南王府而去,回来时阴沉着一张脸,沈默喧和景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恰好在这时,一身男装打扮的阿云在闵立的陪同下匆匆赶来,一见景渊便抓住他的手质问他阿一的事情。景渊僵立着身子唇角深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阿云眼眶发红骂他道:
&ldo;景渊,你无法护佑阿一就不要把她往皇宫那种地方带去!你明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阿一她性子太直根本就不懂那些伪善逢迎虚与委蛇,而且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不过是个姬妾而已,就连我想去内务府见她一面都被禁止,她犯的错有那么大吗?如果真按照律例,该判充军流放还是杖刑总得有个说法,可就是这么把人关着不放也不处置,你不觉得很奇怪吗?&rdo;
&ldo;这件事是冲着本侯来的,你放心,本侯不会让她有事。&rdo;
让沈默喧送走了阿云,景渊带着景勉去了一趟虞府,虞铭不在。
幽窗别馆的竹庐里,也是空空如也。景渊正想离开,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走到临湖的亭子才发现粗壮有如手臂的竹梁之后一片淡青的衣裾。景渊走过去,虞铭靠在那里,抱紧了自己怀里的酒葫芦,半闭着眼睛小寐。数日不见,他竟然形容落魄至此,一脸胡茬容颜憔悴,身上的青衫沾了几处尘污泥垢也不知是几日没换洗,平素好洁温文有度的他也有如此不修边幅的时候。
景渊在他身边坐下,道:&ldo;阿铭,是后悔,还是只是难过?&rdo;
虞铭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才说:&ldo;为什么要后悔和难过?她真不想嫁我,就不要嫁好了,我虞铭又不是非她不可。&rdo;说罢,端起葫芦又喝了一口酒。
&ldo;那你天天喝酒作甚?&rdo;
虞铭轻笑两声,笑声怆然,侧身面对着景渊捶着自己的胸口说:
&ldo;你不懂。这里,好像缺了一角,总得拿些什么来填补。&rdo;
&ldo;我说我懂,你信不信?&rdo;景渊抡过他的酒葫芦,扔了出去。
虞铭瞪着他,双眼发红,揪着景渊的衣襟大声道:&ldo;把我的酒还给我!&rdo;
&ldo;苏宛的死,和你没有关系。&rdo;景渊冷笑道:&ldo;你装什么借酒浇愁!虽然你与她有婚约在身,但是从不掩饰自己对凝霜的爱慕,口口声声说自己并不是非她不可‐‐你明明把自己的心事讲得一清二楚,错的是她,她不该奢求,不该因为自己家族的压力而对这桩亲事兢兢业业不敢反抗,更不该厚颜和隐忍,更不该在死后才让自己的父母向你奉上退婚文书!&rdo;
&ldo;住嘴!不许说!&rdo;虞铭一拳打在景渊胸口,景渊用力推开他,道:
&ldo;你虞家是当朝外戚,杖势正盛,为何不早早退婚让你好娶了司马凝霜亲上加亲?你这个懦夫、伪君子!&rdo;
&ldo;凝霜喜欢的是你!&rdo;虞铭喘着气。
&ldo;那就想办法把她抢过来,懦夫!喝酒做什么?你根本不喜欢苏宛,你也不配!&rdo;
&ldo;谁说我不喜欢她?!谁说的!&rdo;虞铭吼道,&ldo;她怎么能这样?非要用死来和我划清关系,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她不要她了?姑母想要拉拢我跟凝霜,早就不满这桩婚事,要是我对苏宛过于亲密,这婚事早被退了!我不过是借着凝霜来迷惑有心人的眼,等着凝霜嫁给你我便顺理成章地娶了苏宛……所以景渊,该死的人是你!是你……&rdo;
暴怒的声音逐渐细下去变成呜咽,虞铭跌坐地上双手捂脸,肩膀耸动,泪水从指间沁出。
景渊难受地抚着发痛的胸口站起来走到不远处捡起酒葫芦,再回到他身旁坐下,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一大口酒,然后递给虞铭道:
&ldo;能哭出来还算好。过去整整的一年,我想哭,都哭不出来。&rdo;
虞铭狠狠地深呼吸了一下,拿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一手抢过酒葫芦。
&ldo;因为阿一吗?&rdo;虞铭道,&ldo;想必你也是活该的。&rdo;
&ldo;我不爱凝霜。&rdo;景渊苦笑,&ldo;也不乐意敷衍她。&rdo;
&ldo;我知道,&rdo;虞铭喝了一口酒,道:&ldo;全建业就只你公子渊一人傲气。&rdo;
&ldo;其实我也会低头。&rdo;景渊抬头望着天空,&ldo;我想,我要娶她了。&rdo;
虞铭握着酒葫芦的手一颤,沉默了一会儿,道:&ldo;恭喜。&rdo;
&ldo;本不想害人,我欠她良多,却不涉及男女之情,她不肯罢手,也是意科中事。&rdo;若非遇见了那个人,也许他会在大仇得报后娶了凝霜,像许多皇宫贵族的子弟一样,在美酒名画中碌绿一生。
&ldo;你来我我,断不会只是为了向我宣布这个喜讯。说吧,你想知道什么?&rdo;
&ldo;那日阿一把琼华夫人推入荷池只是意外之事,若无此意外,相信坠入荷池的人应该是凝霜,推人的依旧是阿一,而虞铭你则是很好的现场证人,对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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