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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2章（第1页）

于是点点头说：&ldo;吴卿这一年多做的很好，朕可以把马世龙等人都调回来。但朝廷前年就定下关了马市等，你可想过什么法子禁绝鞑靼过来宁夏吗?&rdo;

吴尽忠算是心眼比较多的武将了，天子的问话让他禁不住沉思起来，还有禁绝鞑靼过来的法子?

&ldo;为什么你只守贺兰山那三十六道山口呢?&rdo;朱由校给吴尽忠提示，同时示意王之采别替他回答。

吴尽忠皱着眉头回答：&ldo;贺兰山不算太险峻，但是除了那些山口，别的地方还是很陡峭的，走路都爬不过啊。&rdo;

李承祚因为被关了一天一夜，对吴尽忠表面是释然了，内心还是不大舒服。他看天子由着吴尽忠胡猜乱想，就戳戳杜弘域。

杜弘域一笑就对吴尽忠说：&ldo;吴总兵，家父已经带兵去土默川了，要把阴山以北的五百里烧荒，让鞑靼和大明之间多一道屏障。贺兰山的那些山口，也可以这么做的。&rdo;

吴尽忠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ldo;这主意好。反正咱们也不与鞑靼换马了，五百里寸草不生，他们想过来也过不来。陛下，但是后套哪里还有很多蒙古人呢。他们到宁夏骚扰、或是到前套骚扰还是很讨厌。&rdo;

他转着眼珠灵机一动问道：&ldo;陛下此来宁夏是要收复河套?哎呀，那可太好了。后套的那些灌溉渠，都有两千年了，可还是好用的不得了。要是后套能归了宁夏镇，就不用朝廷再往三边送粮草了。&rdo;

朱由校的眼神立即锐利起来，盯得吴尽忠心里开始发毛，勉强为自己辩护一句，&ldo;陛下，臣真的没有说假话的。&rdo;

就讪讪地回避了天子的目光。

朱由校看向王之采问道：&ldo;王卿，永乐年间屯垦的耕田数目，你可知道?&rdo;

王之采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出仕二十多年了，从庶吉士到地方，在从地方回到京师做太常寺卿，能被周嘉谟挑选出来巡抚九边十一镇重地之一的宁夏，自然有其独到的地方。

他站起来回答道：&ldo;陛下，永乐初年，宁夏总兵官何福因为创造了&lso;天下屯田积谷宁夏最多&rso;之功绩，受到成祖嘉奖。当时卫所中两万零四百余名的将士，以&lso;十之七屯种，十之三守城&rso;，耕种了八千三百三十七倾余。&rdo;

&ldo;现在呢?宁夏卫现有屯田总数是多少?王卿，你让吴卿来回答朕。&rdo;

吴尽忠伸手摸一把额头的汗水，低声回答。

&ldo;陛下，如今宁夏卫的屯垦数量已经超过两万倾了。但是戍边的将士逐年增加，现在合计人数应该是七万一千四百一十三人。吃粮的人口也增加了。&rdo;

&ldo;七万中有多少人在屯垦?多少人在戍边?&rdo;

吴尽忠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天子的跟前，汗珠一滴滴地砸到地面上。

&ldo;陛下，在长城戍边的将士超过了三万人。&rdo;

&ldo;包括京师那五千禁军吗?&rdo;

&ldo;包括。&rdo;

&ldo;那就是有四万五千人在种地了，可对?&rdo;

吴尽忠点头，&ldo;是的。&rdo;

&ldo;永乐初年是一万四千一百人耕种，现在耕地没增加到三倍，耕地的人数超过三倍，难道历年所产的粮食不够三边军饷?吴总兵，你欺朕没有出阁读书不识数吗?&rdo;

王之采作为太常寺卿，那也是小九卿之一，数次听天子提过他没出阁读书。真没读过书的话，哪里会用永乐年间的事情来问话。

他用力攥紧拳头，堵住自己的嘴巴，别让自己坏了陛下逼问吴尽忠的气氛。心里暗暗叫好，该!

吴尽忠白着脸给天子磕头，这时候说什么粮食不够，那也只是土默川给蒙古人占了，不够榆林卫的。他宁夏卫有黄河的西套，不说供给榆林卫有余的话，自给自足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这也不是他一人之事啊。从哱拜叛乱之后，还有藩王掺和在里面，早就乱得是一笔糊涂账了。

朱由校令曹化淳去搀扶吴尽忠起来，吴尽忠不敢起身。

朱由校板脸道：&ldo;要朕去扶你起来吗?&rdo;

吴尽忠赶紧磕了一个头，利索地爬起来回话。

&ldo;陛下，从万历二十年之后，宁夏的屯垦之田就不全在总兵府的管辖之下了。庆王了占了相当的部分。还有就是卫所下面的一些，咳咳，这么说，&rdo;

吴尽忠一旦想说了，就抛开所有的顾虑了。

&ldo;从百户到千户、守备、参将，包括臣自己，这些年都吃了拿了不少屯垦的产出。臣该死。&rdo;

他这时候想起来太祖的剥皮添草了，抖的两股战战，怕的面无人色。

庆王是这次免于被降为镇国将军的、剩余下来的有数郡王之一。朱由校没想到他回了宁夏还敢占据军屯的耕地。

&ldo;曹化淳，你带一千禁军，去把庆郡王给朕&lso;请&rso;来。&rdo;

曹化淳应声出去了。

&ldo;吴卿，唉，朕看在你这一年多镇守宁夏有功的份上，不问罪与你。也不问从哱拜叛乱之后，这二十九年所有的屯垦被非法所得的数目。但是朕问你这十年内，不，只问你们宁夏卫最近五年内的、从上到下侵占的粮食，你可服气?&rdo;

吴尽忠立即跪下磕头，陛下不问罪他，只追回这五年的粮食啊!这可是杀头流放全家的重罪啊。只要想想那些被流放过来的官员的惨相、想想那些因贪污罪名被充军的官员内眷的下场，吴尽忠立即透心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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