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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对喻素的审问结果保持疑问,康泰仍是在假定这份口供完全属实的基础上进行着后续的动作。刑部受命对于黄衫人提到的几个帮会实施了严密的监控,未几天便收集到一些不法行为的证据,由京兆尹下令进行了强行取缔。这些帮会虽然都实力不俗,但在官府的面前也只是小菜一碟,很快就收拾的干干净净。聆乐坊与文家宅院也置于监视之下,凡有可疑人物出入的立即扣押,倒也很抓住几个肩有柔澜图案的人,只是目前尚未发现有女性参与其中,也就是说,没有佻俣公主的踪迹。麒弘那天因为喻素的事情与兄长争执后,心里不舒服,几天没有去东宫,后来平静下来想想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无礼,欲待去请安吧,又担心皇兄生气训斥,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出门,准备先进宫见母后,再和母后一起去见大哥。刚一出门,就碰见好朋友魏之奇,兴冲冲地过来,行了个礼道:“二殿下,我正要找你呢。”麒弘为人疏阔,与朋友间不拘礼节,他又不管政事,所以年轻朋友极多,相处时也不拘谨,拍了拍肩道:“找我什么事?”“我昨天捕到一只寸尾貉,好难得的,今早请了太白楼的师傅下厨整治,来请你去尝尝。”“真是不巧,我正要入宫觐见母后,就不去了。”魏之奇满面讶然之色:“我刚才从皇城那边过来,看见皇后娘娘的车驾出城,说是进香去了,殿下现在才去护驾,恐怕迟了一些吧?”麒弘倒真不知道皇后不在宫中,愣了一下,泄气道:“那好,就去你府上罢。”魏府并不大,但陈设很独特,到处都是动物的毛皮,只是没一件是大型动物的。坐了不一会儿,下人们便端上一只紫砂蒸锅,一揭开,香气扑鼻而来,魏之奇先舀出一碗汤捧给麒弘,说:“尝尝看,小心烫。”麒弘喝了一口,赞道:“果然美味。”魏之奇高兴地拿一只大碗盛得满满的,叫过一个仆人道:“快送给二公子吃。”“啊,”麒弘玩笑道,“原来你叫我来只是试吃,怕不合你宝贝弟弟的口味。”魏之奇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赶紧澄清:“不是不是,主要还是请二殿下尝鲜,不过既然你和贤儿的口味是一样的,就顺便看看贤儿会不会喜欢了。反正这只貉太大,五六个人也吃不完。”麒弘轻轻捣他一拳:“你就别解释了,谁不知你爱弟如命。怎么样,最近你那心尖子身体还好吧?”魏之奇淡淡一笑:“还行,吃了结绿公子开的药,情况一直很稳定。只是那孩子太寂寞,如果能再好一些,可以偶尔出出门就好了。”麒弘安慰道:“你别心急,照安楚的吩咐去做,慢慢就好了。”魏之奇振作了一下精神,拿起筷子:“好了,先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着,麒弘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渐渐觉得眼前景物越来越是模糊,手一松,筷子当啷落下,刚想站起来,面前所有的东西猛然倾斜,人已经摔倒在地。在刚刚醒过来的一小段时间内,麒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记忆慢慢回到脑中,他开始摸索周围黑暗中的一切。没过多久,他就判断出自己被关在一间密闭的囚室中。就算二皇子殿子再不擅推理,也大约可以肯定这是柔澜人的行动。如果现在关在这里的是鄢琪,多半已经开始在推测柔澜人下一步想怎么做,是想杀了呢,还是想以人质换宝珠,进而回国。不过麒弘没这个兴趣,一旦发现自己被囚,他满脑子高速运转,就是琢磨该怎么出去。无论如何,他不想死在这里,尤其是在跟大哥吵完架还没和好的时候,死了就太对不起人,再说还有素素,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素素了,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活动一下四肢关节,再运一运气,确认自己没有受伤。隐约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麒弘一挺身,整个人贴上了天花板。一扇小窗打开,有人一边向里张望一边咕哝:“真是的……明知道药效要到明天才失效,偏偏非要我一个时辰观察一下,怕他死了就别下这么重的药……”那人的话音陡然停住,想是已经发现被囚者消失。麒弘屏住了呼吸。由于生在皇家,总有这样那样的危险,从小康泰就喂弟弟吃各种各样的药,喂到这么大,那怕再珍奇的药进到麒弘肚子里,效力都会变得只有四分之一,所以这次提前一天苏醒,也就是这个原因。那个看守大约以为屋子太黑,自己没看清楚,拿出叮叮当当的钥匙打开了牢门,进来仔细查看。麒弘轻羽般飘落,竖掌为刀,在看守脑后一砍,那人立即如软泥倒下。闪身出门,发现有台阶向上,原来是一间地下室,在台阶顶头推了推,推不动,又返身回来拿了看守的钥匙一把一把试,试到第五把,锁应声而开。推门来到室外,只见满天星光点点,原来是晚上。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仿佛是某个富商官宦家的后院。凡是大宅院,道路的设计原理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麒弘出身皇族,大略一看就知道方位,便沿着走廊,向后门方向摸去。沿途遇上几个巡夜者,都顺利地躲过,三重门后,经过一个小小院落,按一般情况,绕过这个院落,最多再二重门,就可以出府。麒弘刚想掠上屋檐,突然听到院中房内有动静,一浪接一浪的,是似喘息、似呻吟、又似极度快乐地呼喊。二皇子殿下早已不是纯情少年,一听就知道是在干什么。本来对人家的闺房之事麒弘并没有兴趣,但此时他却快速窜到了窗下。因为他听出其中有凌扬的声音。用舌尖沾湿窗纸,凑上一目向里细看,麒弘吓了一跳。只见屋内桌上一盏宫灯,光泽盈润,亮度恰到好处,一切可以看的明白,又保持着朦朦胧胧的感觉。南窗下一张流苏大榻,秀被长枕,锦绣璨然,极尽奢靡之感,榻上两条人体,赤裸裸纠缠在一起,姿势淫巧多变,竟是麒弘想所未想,见之未见。压在上面喘息不已的正是凌扬,英俊的面容苍白如纸,隐隐透着青黄之色,两眼深凹,眼周青筋匝起,明明已是一副气虚人弱的样子,但表情却迷醉之极,如痴如狂,似在天堂,一面用力律动着身体,一面轻轻地呼叫着:“离儿……离儿……离……”在外窥视的麒弘吃惊不小,一时之间连动也不能动。他如此震惊,除了因为凌扬面容憔悴的几乎令人认不出外,更主要是由于正与凌扬缠绵交欢的那个人。榻上婉转娇躯,媚惑入骨的人,并不是凌扬口中声声呼喊的离儿。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妖艳的女人,一个可以让世上大半男人疯狂的女人。如果现在伏在窗外的是超强五人组中的其他四个人,多半已经猜出这女人是谁了(偶想读者也已经猜出来了吧?),但麒弘却根本没朝那方面想,他只是奇怪凌扬为什么连人都没分清就在跟人家做这种事。室内云雨狂欢的两人已渐近高潮,动作越来越猛,在几声刺激耳膜的高声呻吟与尖叫后,凌扬一阵痉挛,终于伏在女体之上一动不动,仿佛晕过去了一般。女人伸出涂着鲜艳寇丹的纤纤玉手将凌扬瘫软的身体推倒在一边,唇边挂着娇媚慵懒地笑容,状极满足地披上一件轻纱薄衣,迈步下榻,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却是诱惑力十足,若非麒弘出身皇族,见惯了绝世天香,所受的教养又极为完备,恐怕三魂七魄已走了一半。凌扬自被推倒以后便声息全无,显然是真的已经晕厥。那女人抬起如雪如霜的玉臂,将披散在肩头的黑发挽成一个髻,斜插上一支金钗,在鬓影之间摇动,半眯着的秀目盯着凌扬看了一会儿,突然变得阴冷异常,纤手轻划,长长的利甲直刺向这位兵部贵公子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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