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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混子归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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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时期，哪个人把他当过人看，人们就算是明里让着他，暗地里还不是骂他牲口。现在师傅说要给自己将来娶媳妇，还答应替自己还债。这一份情，是武铁军从来不曾感受过得。一米八的男人，眼看着眼泪儿就要流下来了。

杨红军让武铁军坐下，然后点了两份老豆腐，一斤的糖麻叶。说完，把钱也放在了胡生的手边。

胡生也是心存感激：“杨师傅，一顿早饭，我请吧。”

杨红军笑着：“不用客气了，收着吧。”说着，杨红军站起来，冲着吃饭的那些个人作揖道：“铁军以前不懂事儿，得罪了不少人，我这个做师傅的在这里给大家伙儿道歉，铁军本性不坏，烦请您各位都给一个机会，请您各位拭目以待。杨红军在此代徒弟谢谢了。”

武铁军虽然混了十几年，也从来没有像杨红军这么仪式过，只觉得自己师傅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江湖，光明磊落到让自己眼热。也赶紧站起来学着师傅的样子，双手在胸前，右手抱着左手成拳状，两个大拇指都压在右手的食指上。缓缓地一下一下地上下动着，然后下身保持不动，只是上半身轻轻地，以顾及到所有人的方位划半径移动。

男儿有泪不轻弹，低头吃饭的时候，武铁军二十九岁的男人流下了有记忆起的第一滴眼泪。

杨红军把这一切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和武铁军这样的人打交道总是简单了很多，要是换一个文化人，纵然七擒七纵也有可能是面向心背的。这种事情自己当年做的多了，武将总是好招揽一些，而且一旦他决定跟随你，可能至死不渝。但那些有文化的便不同，费心费力，强不得逼不得，事事都要讲究一个归心。

插了一根筷子，然后摔了几巴掌。现在稍微怀柔一下，武铁军的人生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吃过早点出来，徐大旺带着火车头，穿着一身绿军大衣，开着黑漆漆的拖拉机刚好从身边儿过去。天儿太冷了，徐大旺专心开车，哪里还顾得上看周围的人。杨红军猜徐大旺就没有吃早饭，给武铁军十块钱儿，让他返回去给徐大旺买一斤糖麻叶，一碗老豆腐带回去。

拖拉机停下来，杨红军也走到家了。帮着徐大旺把生猪卸下来赶到院子里，招呼徐大旺到屋子里面暖和暖和。

一会儿工夫武铁军提着早点回来了，杨红军便招呼徐大旺吃饭。

徐大旺昨天下午开车过来送生猪，结果拖拉机坏在了路上，折腾了一晚上，正饿的厉害，也不客气、坐下稀里哗啦先把肚子填饱了。

让武铁军生火烧水，杨红军给徐大旺简单介绍了下，说这个是我新收的徒弟。徐大旺不能置信的样子，悄悄给杨红军说：“你知不知道你收的这个徒弟，是整个马岭镇最大的黑社会头子。”

杨红军笑了：“徐大哥，这都什么年月了，哪里还有黑社会一说。就是一群不懂事儿的年轻人凑在一起玩儿。充其量是一群具有破坏能力的混混罢了。”

然后，杨红军又把武铁军喊过来：“铁军，你也认识一下，这位是专门给咱们送生猪的徐师傅，我喊大哥，你喊叔叔。以后就算我不在，你也按照咱们的规矩，公平过称、当场付钱。”

武铁军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师傅。”

等到徐大旺过完称，结算了生猪钱开车走了，武铁军烧的一大锅水也差不多了。

杨红军找了纸笔把武铁军喊过来，画了一个简描的猪身解剖图，在猪身尾骨靠上第几节的位置上画了一个穴位：“这个位置你要记住了，叫做命门，是猪身上最重要的一个穴位。只要你找准了穴位，无需多大的力气，用刀把戳下去，猪就会瞬间失去意识，全身神经麻痹，这个作用的时间大概五到十分钟，不待时间结束猪儿已经没命哼哼了。”

杨红军看着武铁军难以置信的样子，把杀猪刀递给他：“拿好喽，咱们这就过去验证一下。”

走到猪跟前儿，杨红军指着穴位大概的位置：“只要体重在250到300左右的猪，命门一般都在猪尾巴骨往上一扎的地方。你先找一下位置。”

武铁军站过去，用刀柄在猪儿身上比划，杨红军说：“短了点，你自己手搁上去量一下，嗯，这下差不多了。稍微用点劲你磕一下命门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武铁军一下子戳下去，刚才还哼哼唧唧的猪儿立刻失去了声音，仿佛电视信号卡住了一般。

杨红军点点头：“我说过你很聪明，果然。”

说话间，杨红军把猪放倒，铁钩挂住猪脖子给拖到了高台上。

杨红军从武铁军手里把杀猪刀拿过来，在猪儿的脖子上比划了下：“从猪前腿中间的脖子下面儿把刀插进去，让刀尖直接划破心脏。”然后又在猪身上把心脏的位置点出来：“就是这个地方了。”

把刀递给武铁军：“你来杀，胆子大一些，别哆嗦。二师兄现在什么感觉都不会有，死在我们手里算是它上辈子积了德。”

武铁军按照杨红军刚才传授的方法，一刀进去偏了些，杨红军点点头以示鼓励：“差了一点点，你的刀子在插进去的时候上翘了，要稳住刀子插进去的轨迹。直插直入就完美了。”武铁军再来一刀，鲜血开始喷涌，杨红军看着满脸潮红，一头冷汗，四肢打颤的武铁军说：“万事开头难，以后慢慢习惯了就好了。从佛学上来说，我们是在渡每一头猪经历苦难历程，它们的死又代表着新一轮的轮回之路被打开。也许它的新生命会非常具有意义呢？不要有罪恶感，我们没有给它们一丝一毫的恐惧和痛感，如来佛祖都感念我们的慈悲呢。”

武铁军扶着木桩打摆：“师傅，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杨红军瞪了眼：“我以前骗过很多人，以后也会有很多人被我骗，但是，我绝对不会欺骗愚弄自己的亲人，再也不要问这样弱智的问题了。听到了吗？”

武铁军很开心师傅这样训斥他，原来师傅把自己当成了亲人。突然感觉自己好多了，便问师傅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画风很奇怪，刀背双手，老气横秋的是一个16岁的少年，另一个点头哈腰，一脸虔诚的则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青年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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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把猪肉杀出来以后，杨红军便用自己从梁红梅那里带回来的杯子泡了茶，搬一个凳子坐在肉铺旁边品茶。武铁军穿着大围裙，带着手套帮顾客切割、过称、收钱。杨红军和每一个顾客都笑咪咪地打招呼，扯各种闲聊。

有一个知道武铁军鼎鼎大名的中学男生，十分的不解，这位牛逼哄哄的好汉子怎么老老实实地做起卖肉的营生来了，迟疑着问：“二胖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杨红军用鞋底敲了敲搭肉铺棚子的木头柱子：“小同学，我的徒弟叫武铁军，你可以叫铁军哥。以后咱们马岭镇的地界儿上，再没有二胖这个人物了，知道了吗？”

中学生被杨红军的态度唬了一跳，连忙点头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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