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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蝴蝶与不安定的现实（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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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他很疑惑：死人也会有梦境吗？

周围是一成不变的、让人怀疑是否睁开了双眼的浓重漆黑的环境，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究竟待了有多久。或许是受这环境的摧残，又或许因为是身处梦中，织田作之助的大脑混混沌沌，能够清楚自己身在梦中已经是极限了，他没法、也思考不出更多的东西了。他只是一直在这样的状态存在着、漂浮着。可能死后的世界就是如此吧，他艰难地升起了这个想法，但他奇异地并不觉得太差，也不想离开。他觉得目前这样就够了，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样子，就这样吧……

一点白光翩然而至。

织田作之助的神智被这眼前突然到来的白色重新唤回了些许。他下意识地去追寻这黑暗之中唯一一点光亮，这光就像黑夜之中升起的一轮太阳一样，它带着希望的明亮；而织田作之助，他就像抓住那唯一一条能拯救自己的、垂落的蛛丝的罪人一样，他的渴望随之升起来了，他看向了那启明星：那是一只美丽的、散发着莹莹白光的蝴蝶。

织田作之助发现，他无法用自己这被黑暗浸染的眼睛看清楚，这光亮下的蝴蝶究竟是什么模样。而且它太小了，它的亮度在这黑暗中就像是沧海一粟，显得那么孱弱，让人禁不住担心它是否会被汹涌的黑暗所吞没。但很快地，蝴蝶飞来时撒下的、发出微光的磷粉之路上，越来越多的蝴蝶沿着这条路逐渐飞来了。

织田作之助觉得，这些蝴蝶或许有成千上万之多。这些蝴蝶聚集在一起，已成为了黑暗中的太阳。它们此时的光亮霸道地映照这片空间，织田作之助却并不觉得被灼烧、被刺痛。他僵硬的、停滞的思维被这明亮慢慢带的回暖、可以运转了。他看着最开始出现的、一直在他面前的那一只蝴蝶，又看向了那条蝴蝶带来的、光带一样的梦幻般的道路，他试探性地朝那里探出一只脚：虽然这条路梦幻的不可思议，但他漂浮的身体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他确确实实地踏上了这条路。

最开始的那只蝴蝶随着他的动作也动了起来：它又飞到了织田作之助的面前，但这一次，它一直在往前飞去，像是给织田作之助带路一样，它成为了引路者。而那条道路上，一些其他的蝴蝶从聚集的洪流中环绕到他的周围，像是鼓励他一般，他每走一步，身边的蝴蝶就越来越多。渐渐地，随着他越走越远，那些蝴蝶几乎全部飞到了他身边，织田作之助在这些蝴蝶的包围下成为了光的核心。他觉得身体发起热来、自己的力气仿佛多到用不完了，他忍不住开始奔跑，那些蝴蝶又成为了他的翅膀。它们托着他、带着他在这黑暗中又成了一道不会停下的流星，划破了黑暗，冲向光明。

织田作之助切实地看到了眼前出现了由弱至强的光明，在他身后，蝴蝶的推力越来越强，它们带着他逃离了这禁锢他的地方。他只觉得眼前越来越亮，直至自己再也看不清楚一切，可这次自己却不会感到任何不安了……

“……先生……织田先生……”

似乎听到了什么人的声音……

“织田先生……你还好吗？”

是在，喊自己啊。

织田作之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仍旧恍恍惚惚：他还活着吗？刚才，又是怎么回事呢？既然他还活着，那么之前和谷崎他们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真的是现实吗？

现在，他又在哪里？眼前的陌生人是谁，自己分明不认识她，但对她为什么有种信任感呢？

“我还好。”织田作之助开口，一点也不磕巴地流畅地回答了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的话，他说完后忍不住试探性地抬起手臂、晃动腿脚：他在检查自己的的身体，完好无损，自己从未感到如此身体轻盈、神清气爽过。但他的精神上还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无法忽视的疲惫感，他觉得这与现在自己的状态错位极了——他的灵魂像是并不能适应这具无损的躯体一样，他的身体当时不就是融化掉了么？现在的这具身体，真的还是他自己的吗？

这种感觉使得他更恍惚了：难道之前发生的也是梦吗？现在才是真正的现实吗？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师秀气的眉毛蹙了起来：按理来说，织田作之助现在应该是完整的状态了才对，他所受的精神创伤虽然没有完全治愈，但也好了大半。可他现在怎么看起来还是不太好的样子？难道治疗失败，这人傻了……？

可今天对他的治疗已经够多了，只能明天再继续了，女医师有些无奈地想。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试探性地再次开口问道：“织田先生，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织田作之助似乎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他如梦初醒地打量着从苏醒后没有仔细观察的一切：他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看起来是病房，构造摆设与他住宿的房间并无二致。现在的时间是傍晚，是和他刚进入这医院时一样的逢魔时分。薄暮色深深浅浅地晕染了这处空间，在逐渐阴暗的光线笼罩下，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与那天同样的夕阳不由得想到：兜兜转转，他从那不知真假的“现实”中，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他似乎还是在原地踏步啊。

“我昏迷了这么久啊……”他看着天色，喃喃自语道。

“你确实失去意识了很长时间。织田先生，你对于自己的昏迷有头绪吗？还记得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吗？”女医师扶着织田作之助靠坐了床上，她拉过一张凳子，坐在病床边询问织田作之助。

眼前的女人织田作之助从没见过，但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关心，看起来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这就是救了他的医生吗？真应该好好感谢她啊。

但织田作之助却没在女医师的身上发现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工牌或是铭牌之类的东西，女医师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和疑惑，她开口说道：“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我是与谢野晶子，你可以叫我与谢野医生，在你彻底康复前，你的主治医师就是我了。”

织田作之助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他开始回想自己昏迷……抑或是死亡前发生的一切……

“……也就是说，你们的野餐途中发生了不明的意外事件，因为这件事导致了当时在场全员的意外吗。”与谢野晶子听完了织田作之助的回忆后，总结说道。

“对，是这样没错。”在得到织田作之助的肯定答复后，与谢野晶子迅速在本子上记录起来。

正在动笔的与谢野晶子听到织田作之助迟疑地说出：“我记得，好像有人分辨出了这是谁能造成的后果，但我实在不记得是谁说出这句话的了……而且我看大家好像都不是很意外的样子。”

与谢野晶子的动作不停，她的语气仍然是之前那样的平静：“不奇怪，大家互相之间都很熟悉。织田先生你对事件的详细描述对于调查有很大作用。”

女医师合上了本子，她已经记录下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对于是谁造成了这次的事件自己心里也有了怀疑的人选……不如说，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一点也不奇怪。现在，她需要把这份记录交到院长手里，让他来做出后续的决定。

“织田先生，对于您这位客人成为事件的受害者这件事，我们医院全体都表示深深的歉疚。院长也已经下达命令，一定会查出事件的真凶，给您一个交代，还请您放心修养。请放心，我们绝不会放过凶手的。”与谢野晶子说完这段官方的客套话后就表示自己要先离开一会，但如果织田作之助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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