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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翠华宫 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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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翠华宫（下）

一时两人款步进了内室，丽妃一面命人看座，一面抱歉地笑道：“真是让二位妹妹见笑了，本宫睡到这会子才起来，这衣裳也没换，头都没梳呢。原想等穿戴整齐了再见你们，又怕你们等得太久不耐烦。”

“娘娘说哪里话呀，是我们来得太早了些。梦灵只想着自己无事一身轻，却忘了娘娘要协理后宫这么大一摊子事，必定是每日操劳疲乏，自然要起得晚些。娘娘只管梳洗，横竖我们也不是外人。”

清河公主也笑道：“娘娘不必管我们。”

“你们这么早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丽妃听得很是受用，转脸望向她们，忽地杏眼圆睁，目不转睛地盯着梦灵的头发，半日忍不住赞道，“好别致的发式！解忧妹妹这是什么发髻？可有名字？快让我好好瞧瞧。”

梦灵笑着近前，丽妃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又看，只见她的一头秀发盘缠似蛇形，灵动而舒美，鬓间插着一支镶玉蝶恋花步摇，每一微步，翠玉蝴蝶便似在花间飞舞一般，越发显得那发髻新颖特别，引人注目。

梦灵笑道：“此乃灵蛇髻。传说三国时，甄后既入魏宫，宫中有一绿蛇，口中恒吐赤珠。甄后每日梳妆时，那蛇便盘缠成形，宛如结髻，似是向她传授盘发之法。甄后异之，于是仿效而梳成为髻，不想竟是巧夺天工、变化繁复，故后髻每日不同，号为灵蛇髻。宫人拟之，十不得一二也。听闻此髻古已有之，为神女与古时后宫、名贵女眷所好用。只是如今渐已失传，很少有人会梳这样的发髻了。幸亏却云手巧，依着我们宫里一幅古代仕女图中的样子，竟梳得有模有样的。”

“岂止是有模有样啊，竟是新颖别致极了！”清河公主抿嘴笑道，“早起我见了就赞叹不绝，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发式，你们楚人日子过得真是精致，我总算是开了眼界了。”

丽妃一面看一面赞不绝口，心里羡慕极了，只恨不得这发髻装到自己头上来才好。日日梳这些平常发髻，只怕皇上早就看厌了。难怪他老喜欢召梦灵去陪他下棋呢，自己每日就在宫里等候召唤，他却舍近求远。定是这丫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哼，若不是他自己下旨不许后宫攀比奢华，自己也可以日日翻着花样穿各种不同的华丽衣裳，戴各种新奇别致的首饰，可不就有新鲜感了么？好衣裳不许穿，名贵首饰不许戴，这梳个别致的发髻总管不着了吧？

丽妃心里顿时活泛激动起来，若自己也梳了这灵蛇髻，到皇上跟前去晃悠一圈，就不信他不正眼瞧瞧自己。因此便禁不住拉下脸来央求梦灵道：“好妹妹，能不能把你的宫女借给我一会儿？帮我也梳个这样的发式？”

梦灵笑道：“看娘娘说的，这有何难？却云闲着也是瞎玩，就让她服侍娘娘梳头便是。不过，若她替娘娘梳，只得一日一时，倒不如把这灵蛇髻的梳法，教给服侍娘娘梳头的宫女。日后娘娘想何时梳便唾手可得，岂不是甚好？”

丽妃高兴坏了，拉着梦灵的手直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怪道太后那么喜欢你，真是兰心蕙质，体贴入微呢！”一面忙唤道，“缕儿快过来，好好向你这位姐姐请教，可一定要学会了。若有半点偷懒，日后说不会，本宫可是不依的。”

那个名叫缕儿的宫女忙走上前来，向丽妃福了一礼：“娘娘吩咐，缕儿绝不敢偷懒。”又赶着却云叫姐姐：“请姐姐只管差遣，缕儿在一旁给你打下手。若我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姐姐从严教导，千万别碍着我们娘娘的面子纵了我。”

梦灵一看，果然是昨日所见的那个丫头，也果然如清河公主所言，是个机灵的。

却云客气了几句，便拿起梳子，轻轻梳理着丽妃的三千青丝，小声将此髻的要点难点一一告诉缕儿。缕儿捧着头油等物恭立一旁，学得极为用心。

梦灵会心一笑，仍与清河公主和丽妃闲聊。

丽妃闻到梦灵身上有股子似有若无的香甜之气，用力嗅了嗅只觉浑身舒畅，心神俱悦，竟分辨不出是何种香气。禁不住问道：“妹妹身上怎的恁香？又不似我们素日所用的花香粉香，莫非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

清河公主笑道：“娘娘说的正是呢，这是楚国独有的花露水，极是稀罕的，外头哪里能有？灵妹妹送了我一瓶，我还没舍得用呢。”

丽妃不禁大奇，忙问：“何为‘花露水’？是花上夜间聚成的露水吗？那个怎会有香气？”

梦灵笑着告诉她：“原来不止我们汉族有百花繁盛，外国之花繁叶茂也不输中原。因此他们研究出了一种提炼花汁的技术，可以通过蒸馏之法将花朵蒸汽成水，屡采屡蒸，积而为香。前几年有个大食国的商人到我国，我五哥花了重金才从他手里买来了秘方，从此后宫之中广而用之。都说此花露之香幽而不浓，香而不俗，细细嗅之，沁人心脾，令人忘忧。”

又向清河公主笑道：“岚姐姐只管用就是了，虽然我这次所带有限，但咱们可以自己制香啊。反正我大致晓得怎么做，也不是什么难事。回头你也学会了，今后自己闲来无事也可试着做些。既能打发时间，又雅致有趣，岂不甚好？”

清河公主听说能自制花露水，顿时也兴致盎然：“那还等什么？回头就教我吧，素手调香，何等新颖雅趣！”

丽妃早已听得心动神摇，忙道：“你们要做这个容易，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打发人给你们送去。”

梦灵和清河公主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如此我们可就不客气啦，若制成了先送两瓶来给娘娘品香。娘娘若觉过得去的，自然是极好的。”

丽妃不禁心花怒放，恨不得她俩即刻就去配制那个花露水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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