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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借刀杀人 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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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乃中毒而死，怎么能把她的尸首还给燕国？倘若燕国倒打一耙，诬陷咱们毒死郡主，趁机攻打楚国怎么办？自然是一把火烧个干净！即便燕国来要人，那也容易得很。天灾人祸谁保得齐？何况是个疯子？”

“在梦灵面前，朕首先是一个父亲，为人父母者自然都竭尽全力想要为自己的儿女挡去一切风霜雪剑，希望他们永远无忧无虑地活着。何况梦灵自幼便没了母亲，朕更要好好护着她！虽然身为公主，她自幼长在深宫里，难免见到这种种的残酷丑陋，可是朕还是想为她拂去一切尘埃。但愿她永远不要卷入这些纷乱之中，永远还是小时候那个清灵单纯的灵儿！”

世宗的脸色忽地恢复了冰冷：“将延福宫、永昌宫这两处的宫人仔细拷问，看看能否问出点什么，若问不出来便全部杖杀。还有今日宁氏死时在场的侍卫们，全部暗中处决。这两件事必须机密迅速，决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得安忙一一答应着，可是想了想又为难道：“这些事都还好办，只是......今日在场的侍卫之中，有个夏显扬，他是宸妃的亲外甥，又是七皇子的贴身侍卫，只怕......”

“夏显扬......”世宗皱了皱眉头，他记得这个年轻人，跟孔世安差不多大，幼时也曾进过宫，只是因着宸妃的低调，不像孔世安那般张扬。即便是给他安排这个御前侍卫的职位，也并非是宸妃开口，而是择善来请旨的，可见两人关系极好。

“朕说过，除了我们四人，朕不想这天底下还有第五个人知道宁氏之事。”世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斩钉截铁道。“择善出使周朝，必定要带夏显扬随行，若此时杀了他，未免太露行迹，倒容易叫人起疑。不如......派人在途中下手，做得万无一失才好。”

得安背脊上不由渗出一阵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皇上打算赦免夏显扬了，然而皇上到底还是皇上，自年轻时就处事果决、心硬如铁的行事风格丝毫未变，变的倒是自己，上了年纪就难免凡事带了点慈悲心。

一夜之间，延福宫、永昌宫、红蓼轩和冷宫，都住进了新的房客，而整个宫里则悄无声息地少了数十人。漫漫长夜里，后宫如往日一样重复着空寂寥落的沉默，多了谁，少了谁，从来都不是众人关心的重点。她们唯一在意的，是皇上宠了谁？

听说慧昭仪得了失心疯搬进红蓼轩静养，温美人被打入冷宫，一时间后宫之中都有些窃喜。这一下就少了两个强敌，后宫要迎来新的局面了。是恢复曾经的平静祥和？还是又有新人崭露头角？无论怎样，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这个春天，真是来得恰是时候，今年春天的楚宫，一定会分外美丽！

东三所里，择善啜了口女儿红，倚窗望着天边的上弦月：“显扬，你一定很惊讶吧？怎么不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死人又怎会静养去了？”

夏显扬摇头道：“从小姨妈就告诫过我，在宫里头，少说话才是保命之道。越是稀奇古怪的事，越不要知道才好。”

择善哈哈笑道：“果然是宸妃娘娘的脾气！亏你真沉得住气，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你少来勾我！我不想听。”夏显扬显然有点言不由衷，但是宸妃自幼的耳提面命，令他强行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

“好吧，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择善促狭地笑笑，“后儿一早便要启程去周朝，明日我去向母妃辞行，你赶紧回家打点行李。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遭出远门，总算可以自由自在玩个痛快了！”

“我行李倒也没几件，不过突然要走，我娘一定舍不得，明儿少不得好好安慰她一番。”

夏显扬恨不得马上奔回家中，跟母亲和妹妹叮嘱道别。好容易熬到天蒙蒙亮时，他怎么也睡不着了，便早早起来梳洗了，单等宫门开启便回家去。

第三日清晨，择善便带着使团在端华门，向楚世宗和后宫各嫔妃们跪拜辞行。众大臣们一直送到京城桃叶渡，看着他们上了早已备好的二层龙头大画舫，方才回朝复命。

夏显扬立在船头犹自望着楚宫方向，心内有些怅然。择善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看着他发呆的样子便笑道：“你不会吧，这才出门，船还没离开楚国地界呢，就开始难分难舍了？难得没了宫规牵绊，又是名正言顺的出来玩，还不恣意畅快一番！你看，这船开得多快啊，照这速度，不出三日就可以抵达周朝了。”

择善望着脚下滔滔江水，巨轮破浪飞驰，不由感叹道：“如此壮丽的景色，真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之感啊！江山如画，曾经多少英雄豪杰！如今天下纷乱，群雄争霸，倘若楚国能一统天下，该是何等的畅快！倘若我能有公瑾当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才该多好啊！”

夏显扬微笑道：“七皇子雄心壮志，他日前途不可限量，未来又有谁知道呢！楚国国库充盈、国泰民安，在江南三国中当居第一，卫国、弥国都只能望我国之项背尔。北方诸国虽然兵强马壮、战勇猛，但打仗是要花钱的，他们未必耗得起。你看北方这些年换了多少朝代多少皇帝，却无一朝能吞并得了江南的，就连卫国弥国他们都奈何不了，何况是楚国？只要咱们励精图治、招兵买马，就算不能一统天下，至少也能划江而治，先占了半壁江山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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