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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空中黑云滚滚,一道惊雷劈开天空,大雨顷刻间瓢泼而下。
雨幕里,一辆黑色路虎由远及近,车轮稳稳划开水波,朝着中医馆的方向缓缓驶来。不出片刻,便在中医馆的正对面稳稳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道倾长的身影弯腰从车里走了出来,黑色立领长大衣,同色长裤,里头穿了件便于穿脱的低领线衣。身形笔直,在夜间的风雨里,颇有种遗世而独立的冷然气质。
身后的戎贺从车子里钻出来,急急忙忙将雨伞打开,倾身撑在霍钦衍头上。
“啧啧,那些人下手可真是狠。”
风雨里,灯光微弱的中医馆外头一地狼藉。雕花的铁栅栏甚至都被打得变了形,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此刻横七竖八摔了一地。中药材和盛药的盒子,七零八落地扔了一地。
两个人看过去的时候,正堂的门刚好打开,南慕瓷穿着雨衣雨鞋,弯着腰从里头慢慢地走了出来。
所有的事情都已解决,唯独只剩下中医馆里的老师傅。她想来想去到底不放心,于是就趁着晚上温城和苏北茵不在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她踩着雨水走到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有些费力地将那些被打翻的花花草草一一搬到屋檐下。又将掉在地上的药盒一一捡起来,然后,是所有被泡的中药材。
从霍钦衍的方向,隐约还能看到她受伤的手指上套着隔水的纱布。额前的头发,不知被汗水还是雨水打湿了。每一次搬完,她纤瘦的身体似乎都有些受不住,要站在原地缓上好一会儿,才能继续下一个。
隔着她身后的窗子,还能清晰地看到老师傅躺在房内的床上。
她听到咳嗽,又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转身回去,异常温柔地蹲在老师傅的跟前,一边顺着老人的背,一边耐心地安慰着。
厨房的炉灶上,砂锅里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隐约有香味无声无息地飘出来。
风雨正盛,外头一车两人静静地站着。霍钦衍侧着脸,脸上的表情被隐没在无光的暗影里,不知在想什么。
身后的戎贺却忍不住勾起唇,若有似无地笑了。
“一个人的秉性,天生是什么,是很难改变的。瞧瞧这姑娘,就因为当年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受了旁人一点好,就如此感恩戴德,掏心掏肺地对人好。你要说她能干出什么更狠心的事,我还真是不敢相信。”
更狠心的事儿,指的自然就是南慕瓷联手自己爸爸害了霍钦衍母亲。
戎贺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不仅是霍钦衍的工作伙伴,更是好友。当年的事儿,他是一个清楚的旁观者。
那件事,是南慕瓷的罪,更是霍钦衍解不开的心结。
可南慕瓷家境优越,和霍钦衍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霍妈妈更是对南慕瓷满意至极疼爱如同亲女儿。出手残害霍钦衍的母亲,南慕瓷根本没动机和理由。
戎贺还想说什么,一道冷风忽然刮了过来,一下子掀开了雨伞。雨伞在空中狠狠地翻腾了几下,直直地朝着中医馆的方向一路飞了过去。
“我x!”
戎贺低声咒骂了句,一回头,霍钦衍已经弯腰拉开车门坐进去,“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彼时,南慕瓷已经安抚好了老中医,关了门从里头走出来,忽然听到院子里一声脆响。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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