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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是因为你父皇好歹还要多活上几年,心痛他居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宫都在这里待了二十来年了,好不容易能来个儿子陪着,本宫有什么可不高兴的?&rdo;
皇后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句,说出来的话却叫穆羡鱼不由张口结舌,愕然半晌才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ldo;您说得倒也‐‐也不是没有道理……&rdo;
&ldo;你父皇心思太重,动不动就容易绕进他自己的念头当中去。本宫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再怎么也是本宫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难道死过了一次就不是了?本宫也死过了一次,不也依然是你的母后么?&rdo;
拍了拍这个儿子的背,皇后仔细望了望他的身形,才终于略松了口气,欣慰地点了点头:&ldo;还好,原来不驼背‐‐那时我刚身死之时,曾得玄武前辈点化,说你是禄存星临世,等你归位时我便也可与你一同去那玄武殿之中。实不相瞒,为娘在看到了咱们家那位先祖的样子之后,心情实在是复杂得难以言表……&rdo;
&ldo;儿臣也是这么觉得!&rdo;
听到自家母后居然和自己的念头不谋而合,穆羡鱼只觉感动得不成,连忙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控诉道:&ldo;而且先祖他说话又实在有些慢,儿子自诩不算是性子太急的,却也几乎难以同先祖流畅地说上几句话‐‐幸好母亲也一起去玄武殿,再加上墨止也在,咱们一家人总归还能好过一些了。&rdo;
&ldo;你居然觉得他说话只是&lso;有些&rso;慢,看来你的性子确实是不算急的。&rdo;
皇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ldo;高家历来以玄武血脉为傲,我当初知道我居然有玄武血脉时,也是说不出的高兴‐‐但是平心而论,在亲眼见过了先祖之后,我其实是有一点怀疑我将来的命运的……&rdo;
&ldo;儿臣又何尝不是呢‐‐青龙朱雀二位前辈自然不必说了,就算是白虎前辈,虽说看着可爱有余威猛不足,可飞白那耳朵跟尾巴也算是无伤大雅的装饰。哪像儿臣就只能拿着个龟壳,幸好还不用背在背上,不然儿臣真要仔细想想叛逃出玄武殿的法子了。&rdo;
穆羡鱼不由失笑,却也颇有同感地附和了一句。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这间传说中的密室,眼中便不由带了几分惊异,摇了摇头感叹道:&ldo;儿臣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才生了儿臣那几年,国库一年比一年要穷了‐‐莫非金子都被挪到了这里吗?&rdo;
&ldo;当时我发现自己身中剧毒,又不愿叫你父皇知道实情,便同他说我是因为怀了你才会身体虚弱,需要一间密室静养。所以你父皇才会在这里倾全国之力修建了这样一间密室,谁知传了出去,居然就成了本宫因为坏了别人的孩子,结果被你父皇给打入冷宫了。&rdo;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匪夷所思地叹了口气,目光却也不由微微黯淡:&ldo;后来我的身体日渐衰弱,实在不愿叫你父皇见到那个狼狈的样子,便将这一间密室封闭,禁止任何人再来探视。却也因此没能来得及和你父皇解释清楚,以至于他竟一直都以为真的是你的错,所以才对你那般冷淡,甚至受了那么多的苦……&rdo;
穆羡鱼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么个离奇的情形,怔忡了半晌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浅笑着低声道:&ldo;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亏得儿臣居然还以为自己的身世有多悲惨,却原来不过就是一场误会……母后放心,儿臣倒也不算是受苦,就像父皇说的,二哥他打小被保护得好好的,所以父皇对他怎么都不放心。不像儿臣从小就把什么风浪危险都经历过了一遍,如今就算再有什么,也不至于叫儿臣觉得受不住的了。&rdo;
望着这个儿子眼中仿佛一切安好的温然笑意,皇后却也终于忍不住抬手抚了抚他的额顶,极轻地叹了一声:&ldo;傻孩子,还真是没见过娘,就不知道天下当儿子的都怎么和母亲相处了‐‐哪有孩子在娘面前还偏要故作坚强,装得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的?天下当娘的不都是一样,就是用来叫孩子来哭诉委屈的么?&rdo;
&ldo;可是‐‐娘,您儿媳妇还在这儿呢,总不能叫儿子当着墨止的面对着您嚎啕大哭吧……&rdo;
穆羡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揽过了在旁边听得认真至极的小家伙,无奈地低声应了一句:&ldo;本来儿臣的地位就不大稳固,父皇跟二哥又一个赛一个的没安好心,万一将来墨止真成了驸马,您叫儿子如何自处啊……&rdo;
墨止还记得当初小哥哥想起娘亲时候难受的样子,也眼巴巴等着小哥哥能借着这个机会痛痛快快地发泄一回,却没想到居然因为是自己的缘故,才叫小哥哥不能放心哭出来。连忙从袖子里头掏出了个袖珍的小花盆,迎风一晃便化作了寻常花盆的大小,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包土细细洒了进去。
被小家伙麻利的动作引得不由微愕,穆羡鱼诧异地望着他忙来忙去的阵势,忍不住抬手拉住了小家伙的手臂:&ldo;墨止,你这是要做什么?&rdo;
&ldo;嘘‐‐小哥哥等一等,马上就好。&rdo;
墨止将食指竖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嘘了一声,将土用力压实,便化作一道白光一头扎进了花盆里。再定睛看时,便只剩下一株白芷花在花盆里晃来晃去地把根扎稳,又冲着两人一本正经地招了招叶片:&ldo;小哥哥现在可以放心嚎啕大哭了,我只是一朵花,我什么都看不到的!&rdo;
作者有话要说: ヾ(°▽°)ノ反正我信了!
第73章卡住了。
看着花盆里头栩栩如生的小白芷花,穆羡鱼不由哑然失笑,无奈地扶了额,百感交集地轻叹了口气:&ldo;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好像忽然就没那么想哭了……&rdo;
&ldo;你们家这小花妖真可爱,还有没有别的花,能送给我养一盆吗?&rdo;
皇后抬手摸了摸白芷青翠的叶子,轻笑着问了一句。小花妖被她碰上来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却还是努力地绷紧了叶子,一动不动地挺立在花盆里头,假装自己还是颗普通的白芷,只有叶尖还忍不住微微地打着哆嗦。
穆羡鱼不由失笑,却也有意不戳破小家伙拙劣的演技,只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ldo;应该还是有的。听说药谷里面有不少快要成精的糙药‐‐对了,舅舅他还和一颗竹子在一起了,只是不知道两个人现在去了哪里。依几位前辈所言,大概是去了药谷……&rdo;
&ldo;他是去了药谷,他们家那竹子想起了些事情来,据说回药谷能回忆得更多些。&rdo;
听到自己连弟弟带儿子都和花花糙糙搅在了一起,皇后倒是一点儿都不觉意外,只是坦然地点点头应了一句。
穆羡鱼不由微讶,顿了片刻便已反应过来,忍不住肃然起敬道:&ldo;母后,您莫非‐‐还给舅舅过您的信物吗?您到底能看见多少人的情形?&rdo;
&ldo;凡是亲近的人,我差不多都给了一圈。&rdo;
皇后点了点头,却又仿佛忽然带了些不悦,撇了撇嘴道:&ldo;别人倒也都还好,就只有你父皇,说什么害怕睹物思人,居然将我给他的同心佩锁在了盒子里头。害得我看了你们这一圈,唯独他的情形基本上看不到,若不是你这一次进宫,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居然成了这个样子。&rdo;
听到她提起父皇,穆羡鱼的目光却也不由微黯,极轻地叹了口气:&ldo;父皇如今也已老了,我记得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容易动情‐‐或许人年纪越长,便越不舍得身边的存在离去,所以即使是大哥做出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来,父皇却依然一度不忍下手……&rdo;
&ldo;对该动情的人动情叫重情重义,对不该动情的人动情,那就是优柔寡断的糊涂蛋一个。&rdo;
皇后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又点了两下这个儿子的眉心,恨铁不成钢地轻叹了口气:&ldo;你跟你父皇都是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无论外在表现的有多强硬,其实内里自己还是会不忍心。明明有些事一咬牙一发狠也就解决了,偏要因为不忍心拖来拖去,要么就是只知道躲避退让,最后闹得所有人都被牵扯进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那又何苦不在一开始就狠下心来呢?&rdo;
穆羡鱼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子,听话地点了点头:&ldo;母后教训得是,如果我一开始的反应不是去江南,可能一切都会不同……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rdo;
&ldo;你去江南不是什么错事,你要是不去江南,我也会叫你舅舅想个什么办法,把你引给到江南去的。&rdo;
皇后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按在他的额顶,像是对幼子一般轻轻拍了两下,放缓了声音道:&ldo;你应该把你遇到的那些事情说出来‐‐我见你同墨止说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什么滞碍的,所以你其实并不是说不出口,只是不愿对你父皇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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