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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墙塌了!&rdo;风里传出士兵们惊惧的呼喊,&ldo;天啊……那、那是什么?&rdo;
前方的人群轰然后退,彷佛看到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一样,发出一声震天的大喊──原来随着那一声巨响,高大的城墙四分五裂,豁然裂开了一个极大口子!裂开的口子里,有一股股苍黄色的东西不停漫出来,彷佛触手一样沿着裂口往外爬,很快便布满了墙壁。
有士兵尝试着挥刀去砍那些藤蔓般四处攀爬的东西,一刀下去,却如入无物──原来那竟是一股股的流沙,从墙后透出,活了一样地蠕动!
&ldo;萨特尔……是萨特尔!&rdo;空桑战士发出一声惊呼,四散奔逃。
墙在急剧地裂开,声音清晰可闻。旅人蹙眉,按剑从山麓掠下。他看到那个缺口里有黄色的砂风疾速弥漫出来,一片乌云腾起,低低压在天际,黄沙一股股被从地上吸起,旋转着升入云层,一眼看上去彷佛一棵棵巨大的、会走路的树!
&ldo;不好!&ldo;他脱口低呼,按剑冲入了狂风之中。
迷墙在不停地崩塌,崩裂的口子越撕越大。裂口里依稀可以看到狷之原那一边的可怖景象:成千上百的棵&ldo;树&rdo;在缺口后摇晃,争先恐后地想要挤出来!风砂里传来邪魔狂喜的吼声,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终于,第一股狂风从迷墙后彻底挣了出来。那只萨特尔操纵着旋风破墙而出,它的背后则满是密密麻麻的邪魔,正准备跟随着头领从缺口汹涌而出。
他急掠而上,从腰间拔出剑来。然而,那一只萨特尔已经破壁而出,即将完全挣脱。他一剑尚未击下,苍黄色的旋风便包围了他,将他整个吞没。
那一瞬,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啸,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了风砂,箭一般没入黄尘最浓处──风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号,那股包围着他的黄色流沙猛然一震,往后退缩了一下。
&ldo;快逃!&rdo;依稀中,他听到背后有人对着他大喊。
然而他没有听,趁着那个空档,断然挥剑斩去──辟天剑上陡然爆发出了长达数丈的剑气,横空而至,将那一道旋风拦腰斩断!血雨从半空洒落,邪魔发出临死前的嚎叫。他没有闪避,冒着迎头的漫天血雨,从那个缺口里直跃了进去。
一落地,顾不得四周密密麻麻的邪魔环伺,他立刻单手撑地,急速念动咒语。
&ldo;等等我!&rdo;背后有人急唤,居然还有一个人从缺口里跃了过来。
就在那个人跃进来的刹那,他念完了咒语的最后一个字,用手猛击地面,低喝一声,发动了咒术──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地底涌起,那一断崩塌开裂的墙体轰然闭合!
&ldo;你──&rdo;随之跃进的人目瞪口呆,看着风砂里的蓝发旅人。
看服色,这个年轻人居然是方才那一群丢盔弃甲的空桑战士之一,矮个子,黑皮肤,满脸的疙瘩,身量单薄,头发蓬乱。不知道为了什么,在所有同伴都狼狈而逃时,这个人却反而跟着他跃入了迷墙之后。
&ldo;你……你是鲛人?&rdo;那个空桑战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ldo;你会术法?&rdo;
四周砂风呼啸逼来,旅人没有时间回答他的问题,从沙地上一跃而起,身子凌空、剑光如同弧般划出,只是一剑,便将数个逼近的邪魔斩为两段!
那样的身手,更是让旁边的空桑战士看得两眼放光。
&ldo;翻墙走。&rdo;他落下地来,简短地说了几个字,&ldo;逃吧。&rdo;
&ldo;逃?谁会临阵逃脱?&rdo;那个战士扬声回答,个子不高气势却不小,回手又是一箭,空中一只邪魔嘶叫着落下,回首睥睨,&ldo;你!不许羞辱人!看着吧──&rdo;
他忽然抬起手,勾手拨弦,却是一箭射向了头顶的天空──那一箭呼啸如风,直直没入顶上低低压着的乌云里,流星一样毫无踪迹。四周的魔物本来被那一箭的气势震慑,往后退了一退,此刻看到那一箭射空,便又齐齐咆哮着扑了过来。
然而旅人却立刻挥剑,护住了自己的头顶。
邪魔扑来的瞬间,天空里忽然发出了奇特的呼啸,灿烂的金光照耀了天宇──那一箭消失在天空,却化为无数道金光疾射而落!那一道箭光在半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在刹那间分裂成无数道,扩散,射落,将方圆十丈内的所有魔物洞穿!
若不是旅人反应得快,便要连着一起被金光从头顶贯穿。
这一剑秒杀了数十只魔物,彷佛明白了这两个对手的厉害,剩下的邪魔迟疑了一下,忽然间不约而同地后退。只是一转眼,那些密布如林的道道旋风从迷墙边散开了,远遁荒原。风暴散开,半空黄沙渐渐落定,大地也不再骚动,似乎那些邪魔已经再度蛰伏地底。
头顶重新明亮起来,日光从高空洒落,照在荒原上仅有的两个人身上。
方圆一里地内血污狼籍,竟彷佛下了一场血雨。大漠上空旷而冷寂,只有一道道旋风呼啸,奇特的黑色气息笼罩着一切,苍黄色的风之林里奔驰着食人的魔兽──这些猛狷是空桑人特意放到这片海角的,生性残忍,会吞噬一切踏上这片土地的人。经过百年繁衍,狷类数量庞大,早已成了狷之原的主人。
这片荒凉的原野上甚至没有一棵草,光秃秃的地面上都是滚动的砾石,在太阳下呈现出奇特的五彩光芒,石头间隙里偶尔能看到蜥蜴簌簌爬过,吞吐着赤红色的信子。
原野的那头便是西海。
──而在海天之间,平整的地平线上有一座突兀的山。在那座山的附近,一道道旋风来回逡巡,涌动的沙漠的颜色居然是漆黑的!
那个空桑战士显然也是第一次进入迷墙背后的世界,面对着梦幻般的一幕,呆呆看了半晌,脱口而出:&ldo;哇,狷之原原来就是这种鸟不拉屎的模样?──也太没劲了吧?枉费我……&rdo;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口,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悻悻然:&ldo;你是谁?剑法不错嘛。&rdo;
&ldo;你的箭术也不错,&rdo;旅人转过身,语气淡淡,&ldo;很少见。&rdo;
&ldo;嘿,当然!知道厉害了吧?&rdo;那个空桑战士收起了弓,哼了一声,拍了拍箭囊,&ldo;我可是剑圣门下的人!&rdo;
&ldo;剑圣?&rdo;旅人微微一惊,随即摇了摇头。
刚才那个人的一箭虽然也用的是气劲,在一瞬间将真力注入,通过弓弦发射,看模样和剑圣门下的凝气成剑乍看到颇有几分类似。然而,内行人一看便知道无论从手法、运气,还是力量分配上,其实都完全两样。
&ldo;别不相信,我的师父可是清欢哪!&rdo;看到他摇头,那个矮个子的空桑战士拍了拍空空的箭囊──那里面只有一支金色的小箭,奇怪的是箭头居然做成了剑的模样,箭尾上还刻有剑圣门下的闪电纹章。旅人蹙眉端详着那支不伦不类的箭,不置可否,却听那个空桑战士继续吹嘘:&ldo;清欢!当代的剑圣,武道的圣者!──你也该听说过吧?&rdo;
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ldo;当然。&rdo;
这些年来他虽然远在海外,但对于剑圣一门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剑圣一门传承九百余年,如今已经是云荒大地上最大的门派,门下学剑之徒多达数千人。五年前,先代女剑圣兰缬去世,她的大弟子清欢继承了剑圣的称号。然而清欢如今不过三十许的年纪,贪花好饮,行踪无定,虽然门徒遍天下,至今却尚未正式收过一个传人──又哪来的这么一个弟子?难为这个空桑人说谎说的如此流利,简直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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