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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铸剑城落川公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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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宁国。

千年古都铸剑城，尽管陈文德发动兵变废黜皇室已有半个多月，但偏远的边陲城市铸剑城依旧波澜不惊。

铸剑城铁器街已不复冷兵器时代繁华，大多坊已转行卖杂货，理发店和食肆也不少，坚持铸剑的不过三四家，也只有铸剑大师唐昆仑家炉火尚未熄。

昆仑大师长吁一口气，铁锤落在烧红的铁条上，迸起红色焰屑。炉里红色火苗映着他手臂结实的肌肉虬结。

一阵叮叮当当后，投入冰凉井水中，只听“嗞”一声烟雾腾起。昆仑大师擦一把汗。把冷却过的铁条重新投入炉火中。

等烧红铁条重新放到煅台上重新敲打时，落下锤子多了一把。

“来了？”

“嗯。”

沉默。

继续敲打。

“恩师，我是不是不该来？”

“来都来了，问还有意义吗？”

“我可以滚出去的。”

“嗯，滚一个为师瞧瞧……”

来人终于笑了：“来都来了，滚什滚？”他继续挥动铁锤：“喂，老头，泡壶好茶，上些桂花糕。”

昆仑大师摇摇头：“小子，你想念桂花糕还是为师？”

“两不误两不误，想念恩师之余顺便想念美食。”

“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吃相怕是不好看吧？”

“恩师常教诲成年人做事只求结果不问对错。小子来恩师这也只求温饱不在乎仪态。”

昆仑大师“呸”一声：“忘恩负义的家伙。”然后把铁条丢入水池。走到隔壁的会客室，拎着铁茶壶把陈茶倒掉。犹豫了好久，搬个椅子从高处摸出一小块茶饼捏在手中，把黑色铁壶注满井水放在炉火上。

两人到房檐下竹椅下坐着，看庭院青青，老母鸡在竹槽边走来走去，花香与鸡粪味相得映彰。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哎，一晃十多年了。”来客望着院中一草一木，往日历历在目。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昆仑大师带着微笑望向来客：“可惜人心变了。落川公子，你也变了。”

落川公子笑吟吟：“可不是，你看人怪得很。刚生下来时，什么都不懂，倒像个人样，长大了读得圣贤书越多，倒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个人了。”

“哦，原来你不是人了。”昆仑大师说。

“唉，学生是夹在时代缝隙，左右不是人。”落川公子苦笑。

昆仑大师拍案大笑。

落川公子把茶托茶杯到院子水龙头下细细洗干净。回头看，铁壶里水开了。他拿了专用带钩火长杆把铁壶钓出来。

铁壶很大很重还装满水，怕是有二十来斤，常人一般钓不动。落川公子却举重若轻。这是煅铁坊日常练功的一部分。昆仑大师要是发现弟子手抖把水洒一滴，便会扫把加身。

等杯子和紫砂壶烫好，到投茶叶时，昆仑大师倒有些踌躇，只辦了一半丢壶里。

“小气鬼。”落川公子不满。

昆仑大师脸红了红：“你懂什么，这小团茶再也没有了，老国王当年也只给这么一点。”

“小气就小气，茶不是用来喝的？囤茶的人都是奸商小人。”

两人泡好茶，愜意地坐在椅子上摇着。

“听说恩师准备封剑了……”落川公子瞄了瞄恩师脸色。

“老了。”昆仑大师抿上一口茶，醇厚甘滑，不腻不涩：“抡不动铁锤了，再说这世上用剑人多，能赏剑的几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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