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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碍手碍脚的,黑崖太子爷都把你疼到床上去了,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来人看他一眼,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嘲讽的意味,廖白却低了头,心下一片凉意,连带着深秋的风从他制服的领口吹进去,冷得他一阵哆嗦。
廖白不说话,安静下来想了想。“你会去吗?”
“国内还有事,这次全程看你。”那人抖落烟灰,重新咬在嘴里。“金三角不太平,不止是我们的人要搞黑崖,还有雪境。”来人的消息总是零零散散有许多,不确切的消息他不会说,说错了要搭上不止一个人的命。他看着廖白点头,随后又开口,“你最好还是注意点分寸,廖警官。和黑崖太子爷纠缠太深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那你说,除了上床,还能有什么其他手段。”来人被这话哽一声,自知理亏。毕竟还是委屈了廖白,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法去接近人。廖白却不在意,低声嗤笑,留下一句话,“我要是想背叛,早就脱身了,还要等到现在吗?”
那人看着廖白的背影慢慢远离视线,才皱着眉接通一个电话,“这边安排好了,只等着你们动身。”
“我这边的人身份不能说,在我完全信任你之前。”
——
廖白腿有些打颤,他穿上裤子,看着半躺在床上的男人,伸手夺走了他嘴里的烟,“说好不在家里抽烟。”
男人恃宠而骄,吻了吻廖白伸过来的指尖,“我不抽。”随后掀开被子走出来。袁姚的身材匀称,肌肉块块分明,都带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厉。他浑身赤裸着,身下性器软趴在腿间,即使不动情的时候,廖白也觉得那东西有些危险。他别过脸去,不敢多看。
袁姚转身去揉了揉廖白的左臂,问他,“胳膊还疼吗?”
两人在一起差不多也有两月了,这期间袁姚依旧不停廖白的治疗,那条胳膊几乎好了九成,现在就算是提重物碰上阴天也不疼了,好得廖白都快忘了刚受伤时撕心裂肺的疼痛。少年总是有这一点好,不管碰上多大的风浪,总容易在碰上阳光后又能迅速爬起来,朝人微笑。不论其他事,廖白在这件事上多少带着感激的,“已经完全不疼了。”
“刚刚趴着用手肘撑着床撑了好久,也不疼?”袁姚带上笑意,随意谈论两人的性事,去捉少年的唇,被红了脸的少年拦住了,“那你下次轻点。”男人在床上总是毫不节制的冲撞,他现在身下还肿胀得厉害。
“我这月末得出国一趟,”男人搂着廖白,手在他赤裸的上身游走抚摸,说出话透着暖意,全然是情人之间的模样。“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需要我带吗?”
这人总是这样有本事,出国往金三角谈一场沾染鲜血和利益,不得已还要真刀真枪动手的生意,被他描述得仿佛只是外出玩一场。廖白假装不知情,对上男人一双炽热明亮的眼睛,吻住他的喉结。“我一个男人,哪里有什么需要你买的东西……恩,给我带一串念珠吧。”他抬头想了想,“那种红色的小珠子,祈福平安的东西。”
男人似乎被这个要求取悦了,桃花眼里泛着笑意,素日嗜血的眸子里带着似明似暗的火花,是廖白此前从未见过的。他抱紧怀中人,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温情和眷恋,“这么希望我平安回来吗?”
廖白心里莫名浮现出惧意,他不敢再多看男人一眼,觉得自己的心性都要被那点火花融化。他索性伸手环住男人坚实的腰腹,感受到眼前人胸膛里那颗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
“恩。”
——
老挝的郊区很不太平,廖白身着伪装,在人群里行色匆匆。他尽量压低帽檐,不让他人注意到自己的脸。
廖白长相酷似父亲,曾经清江市一位地方特警。脸颊棱角分明,眉眼锋利总觉得有几分不近人情在。只是少年一旦笑起来,明媚如同春光,带点稚气未脱。袁姚极爱这样的笑,但他在床上往往是将人弄哭的。这样的模样即使咬着牙哭出来也是好看的,带点隐忍和委曲求全的味道,咿咿呀呀低声抽泣,一如上好催情药。
少年本身不自知自己的模样如何。在他眼里,大概得是袁姚那种五官艳丽带着媚色的男人才算得上是好看。但是人在国外出任务,不管自己是否有几分姿色,还是低调一点好。
据线人消息,黑崖今天有一笔军火大单要和当地的毒枭谈。这生意是前两年被搁置的,当初双方因为价格原因谈的不愉快,现在亚洲一片开始慢慢归太子爷接手,这些陈年烂摊子当然也由太子爷处理。
雪境自上次拍卖会起了杀心后,似乎是一直没放弃,明里暗里想给黑崖找点跘子,这次的生意也要掺和。廖白不清楚两个组织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明白这次任务,大概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是出了任何问题,自己将由捕食者变成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握了握手心的汗,上头安排的狙击枪放在安全屋里,他得赶在落日时分把枪取了,耳麦里的信号逐渐清晰起来。等着发号施令。
廖白是一把好枪。这把枪在警局里磨练了四年,后来加入特警队展露锋芒。即使伤了一臂,这少年身上有些东西,也是寻常人不能替代的。
好枪就该用在刀刃上。正如飞速在安全屋里组装狙击枪的少年。他飞速上手,试着手感,随后摸了摸左臂。
左臂的伤几乎已经好全,作为警校的射击成绩第一,他有足够的把握能够不失手。
他心下想着,心脏突然不受控制锁紧。
……还得看那狙击枪瞄准的是谁。
黑崖的交易永远谨慎小心,在双方见面前,方圆五里就已经被专人清理干净。廖白在耳麦指引下,趁着交接之际藏在树林里,转身看看,爬上一棵树,将狙击枪扛在肩头。
枪不错。廖白颠了颠手里的东西。应该是上头特地为他准备的,分量不重,后坐力肯定也轻一些。他调好瞄准镜,在视线范围里寻找这颗子弹的牺牲者。
热带的日头很足,树林里太潮湿,廖白身上的迷彩服汗湿透了一层又一层,紧紧黏在身上。他在树上蹲了三个小时,在天彻底黑下来前,视线里出现了一辆黑色宾利,不急不慢往这边驶来。
“目标人物出现。”少年的嗓子低哑,不带感情地将前几日还与自己抵死缠绵的人上报给中央。
有人先行下了车,随后打开了后座的门。廖白手上一紧,先是看到一条长腿,肌肉将西装裤绷紧,皮鞋擦得发亮,一丝不苟。随后男人探出头来,少见地将发梳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深蓝色的西装。下车后又将西服扣子扣好,随后接过手下递来的烟,火机闪着蓝色的火苗,将男人的眼睛衬得璀璨明亮。
而廖白的枪直直指在男人的额头上。他手心有些发汗,耳麦里一片寂静,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从小路那头也很快驶来一辆越野,车上沾满黄泥和灰尘,而越野后跟着不少卡车,每一辆车上都站着武装的雇佣军,端着枪支眼神阴霾。比起来黑崖似乎太弱势了些,而男人神色不变,于东南亚潮湿的空气里吐出一口白烟。
越野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朝袁姚走近伸出一只手,面上带着笑。“黑崖太子爷,久仰久仰。”
袁姚扔下烟,伸手握了握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语气客套。“李沅叔,我代表我父亲跟您问好。”
这人八十年代是香港的富商。一次投资失败后转身来了东南亚,花重金买下当地毒枭的一条贩毒路线,索性呆在了东南亚做起贩毒的副业,而国内的生意则主要用来洗钱和非法投资。在金三角呆了三十年来年,几乎已经和当地的毒枭无二。这次主要是为了黑崖手里的一批军火,来巩固自己在当地的武装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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