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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城朝她走了过来，语气很淡，&ldo;出来买点儿东西，路过。&rdo;大手习惯性地拍拍她脸蛋，&ldo;你又在这儿做什么。&rdo;&ldo;哦。&rdo;尚萌萌笑了下，指向几米远外的快递车，&ldo;我帮我妈取快递，要拿笔签收。&rdo;穆城嘴角微勾，露出个毫无笑意的笑，&ldo;那我去帮你签。&rdo;说完，他微转头，视线落在穿快递员衣服的高大男人身上，目光冷静冰凉。&ldo;快递员&rdo;迎着他的目光，漠然，佻达，毫无惧色。未几，口罩下，腮帮子上轮廓轻微鼓起一瞬。很显然，他舔了舔自己嘴里的腮肉。&ldo;……&rdo;尚萌萌眸光惊变‐‐只在刹那之间，她想起来了。这人超过一八五的身高，高大精悍的体型，甚至这个细微的小动作，都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ldo;九哥&rdo;。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对视，短短几秒钟，尚萌萌敏锐察觉到周围的气压变得低而冷。她表情警惕，不动声色地朝穆城又走近几步。周围死寂一瞬。没过多久，计九口罩下的薄唇弯起一道轻佻的弧，懒洋洋道，&ldo;行啊，没问题。你帮她签也一样。&rdo;驾驶室里的龙子正在抽烟，秃子坐在一边儿玩儿手机上的斗地主，没关静音，曲调欢快的音乐声和游戏人物时不时冒出来的声音不绝于耳。龙子听得更加心烦，扔了烟头一巴掌给他招呼过去，骂：&ldo;你他妈有完没完！&rdo;秃子毫无防备，痛得鬼叫一声，&ldo;我操，本来该出2的结果出成了8！你大爷！&rdo;&ldo;九哥在外头拿人，你他妈一点儿忙帮不上就知道斗地主，傻逼玩意儿。&rdo;&ldo;我他妈还想帮忙呢！&rdo;秃子一听这个就火大，扔了手机道：&ldo;当时在j市的时候就该把那娘们儿宰了，九哥当时没下手，这回也非得把人绑过来！照我说，装了消音器一枪崩了完事儿，这破小区又没监控，搞不懂九哥在想什么！&rdo;龙子皱眉，&ldo;九哥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少在那儿瞎逼逼。&rdo;&ldo;我……&rdo;蓦的，笼子的视野里除了计九和尚萌萌外还多出了一个高大身影，他眯了眯眼，嘴里的烟头咬得稀巴烂，低声骂道，&ldo;妈的，得赶紧撤。&rdo;秃子还处于状况之外，转头看过去，一头雾水：&ldo;咋突然多了个男的？那人谁啊？&rdo;&ldo;不知道。&rdo;龙子摇头，脸上阴沉，&ldo;多了一个人，九哥肯定不好下手了。你下车把笔递过去，顺便接一下九哥。&rdo;秃子面色也严肃下来，&ldo;好。&rdo;说完，拿起一根圆珠笔就要推开车门。&ldo;别动。&rdo;一个声音从驾驶室的车窗外传入，极是冷漠。与此同时，冰凉的金属枪口隔着一层黑色塑料袋，抵上了龙子的太阳穴。货真价实的家伙。龙子僵了瞬，秃子手上的动作也猛地顿住，不多时，重新关上车门，腆着脸挤出个笑容来，&ldo;兄弟，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这动不动就上家伙……&rdo;干笑着，小心翼翼捏着那枪口往旁边拨，&ldo;忒伤和气了不是？&rdo;&ldo;不想你兄弟脑袋开花，我就再说一次，&rdo;姜力笑了笑，拇指微动，开了保险，&ldo;咔哒&rdo;一声脆响，&ldo;别动。&rdo;&ldo;好好好！我不动，不动！&rdo;秃子连忙举起双手。&ldo;……&rdo;刹那慌乱过后，龙子恢复镇定，他双手微举，视线却透过车后镜定定看着不远处的计九，心中盘算着。这是市区，他就不信了，这小子真敢在这儿开枪。穆城和计九沉默地僵持着，一个脸色极冷，一个神情懒散。未几，计九盯着他眯了眯眼，&ldo;你就是穆城。&rdo;陈述句。穆城面无表情，&ldo;你就是计九。&rdo;依然是毫无起伏的陈述句。尚萌萌站在一旁，心头沉得像悬了一块儿铅，脑子却在快速转着‐‐这个&ldo;计九&rdo;忽然出现，明显是冲她来的，只怕是像故技重施。可是穆城为什么会等在这儿？真如他所说是路过么？这未免太过巧合。显然，计九和她有同样的疑问。他慢条斯理地摘下口罩，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暴露在夜色中，故意叹了口气，&ldo;穆城先生是在守株待兔？&rdo;穆城答，&ldo;你来临水比我早，守株待兔的应该是你。&rdo;计九抬眸，语气平平常常：&ldo;你怎么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动手？&rdo;穆城脸上没什么表情，&ldo;碰个运气而已。&rdo;话说完，计九垂眸低低笑起来，笃悠悠地点了根烟，道，&ldo;那看来你的运气挺好的，我这点儿也够背的。&rdo;顿了下，又转头看四周，&ldo;以前就听说过，穆家的人，剑出鞘就势必要见血，看来今天，我和我俩哥们儿是跑不掉了。&rdo;说完，他静片刻，扔了烟头，似乎有点儿苦恼，说：&ldo;但我还是想试试。&rdo;话音刚落，计九右手伸进了衣服口袋，盯着尚萌萌，作势拔枪射击，穆城凛目，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拽着她的腕子拖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飞快从腰间拔枪。正是他分神的电光火石间，计九手掌撑着护栏敏捷翻身，驾驶室的龙子盯着车后镜，忽然猛立推开车门，金属棱角重重打在姜力腹部。阿力闷哼一声，踉跄后退。&ldo;九哥快上车！&rdo;秃子扶着车窗大吼。计九舔了舔嘴皮，一个闪身便窜进了后座，快递车门都来不及关便迅速发动，歪歪扭扭飞驰而出。穆城凛目：&ldo;阿力！&rdo;姜力捂着钝痛的腹部点了点头，拉开奥迪车的车门坐了进去，发动引擎点火。尚萌萌惊魂未定，忽然掌心一凉，他抓起她的手放进去一个东西。她低头，顿时脸色微变‐‐手枪。穆城语速飞快，&ldo;以防万一。&rdo;说完便转身离去。&ldo;……&rdo;她手指微微发抖，对着他的背影大喊：&ldo;喂！你把这个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rdo;如果没有记错，计九那帮人全都有枪。穆城恍若未闻，坐进副驾驶室，脸色冷静平视前方，&ldo;追。&rdo;阿力点头，一脚油门轰到底，白色奥迪绝尘而去。&ldo;穆城！&rdo;尚萌萌拔腿追了上去，走出几步想起什么，又懊恼地皱眉，慌忙将手枪藏到外套下头，扯着嗓子咆哮：&ldo;你拿着防身！给我我也不会用！&rdo;低沉嗓音随风遥遥飘来：&ldo;上网查。&rdo;&ldo;……&rdo;我日。尚萌萌担心得想死，爆了句粗，狠狠一脚踹在护栏上。不经意间一个侧目，门卫室里，摇摇椅上的陈大爷正睡得呼噜连天。夜色已浓，临水市的大街小巷已经安静下来，汽车引擎声便显得愈发刺耳突兀。龙子将车速飙到最高，时不时扫一眼后视镜，咬牙骂道：&ldo;妈的，咱们的车太破，很快就会被追上。&rdo;顿了下，又道，&ldo;九哥，你受伤没？&rdo;&ldo;没。&rdo;计九背靠着驾驶座随口一应，眯了眯眼，一把掀起汽车的内毯，翻出个黑色手提箱。打开，几把最新式的重型狙击枪横陈其中。他轻轻一哂，舔了舔嘴里的腮肉。秃子探首往后看，吓了一大跳：&ldo;九哥，你舍得动你的这俩宝贝？&rdo;计九不答，修长粗糙的十指飞快拆卸装弹，然后拉开保险，寡淡地勾了勾唇，&ldo;这玩意儿爷拿着好使，&rdo;端枪指向背后穷追不舍的奥迪车，一只眼睛瞄准，&ldo;动就动了呗。&rdo;秃子满脑门儿的汗：&ldo;……可是哥，那可是穆城，咱们要真把他怎么样了，那……&rdo;计九不耐烦，侧目白他一眼，&ldo;老子说要爆他头了？爆车胎不行？&rdo;&ldo;……&rdo;秃子干笑，&ldo;行，行。&rdo;他收回目光重新瞄准，脸色骤然一变‐‐夜色深沉，风空洞冰凉从窗外吹过，那辆跟在后头的白色奥迪，不见了。姜力抄了近道。他开车的技术不错，白色奥迪在小巷里头灵活地疾驰，蛇一般。穆城安静坐在副驾驶座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阿力想说什么，侧目看他一眼却又把话吞了回去，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在思索，在进行尽可能精密的计算。前方一个左转出口进入视野，穆城说，&ldo;绕出去。&rdo;随后便解安全带推开车门。姜力知道他要做什么，微抿唇，额角沁出细密一层汗，车头调往左，驰出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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